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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做证,”另一个士兵大笑着靠在酒馆门口的马蹄铁标志上,陶杯里盛着热水,“我姐姐的朋友的妹妹的丈夫认识一个议事厅的清洁工。”
“得了吧,朋友们,我今天晚上就回去问问嘉兰本人他有没有和康诺·基里曼握手。”高个儿士兵马尼奇诺咧了咧嘴,“我敢说他们肯定不是一条船上的水手。我请你们再喝二十第纳尔的酒。”
“你小子,”一个老兵锤了一下马尼奇诺的肩膀,“拿着从我们这儿赢走的钱请我们喝酒?”
莫尔斯听了一会儿,麦片粥和炖菜都经过弯手柄的汤匙输送,逐渐消失在他口中。他不确定自己模拟所得的鲜美味觉是否真的是这些菜应当有的滋味,其中又有多少诞生于自己无意中的美化。
此时这群士兵的话题已经跑到了隔壁星球上发生的内战是否来自于元老院的秘密挑拨,令人啼笑皆非之余,也验证了马库拉格的这一段改革时期是何等和平,以至于这群马库拉格兵都有空从军营里跑出来在街边大啖烤肉痛饮美酒。
他端着酒杯站起,走到这群士兵桌边。
“马库拉格的朋友们,”莫尔斯用上一种对马库拉格而言口音浓重的腔调——好吧,就是努凯里亚风格,“我来这里旅游。听你们这样说话,难道马库拉格最近的政府不稳定吗?我的兄弟和我说,他想要来到这里,和马库拉格做贸易。我没有听说过,这里的局势还适合贸易吗?”
几个士兵相互看了两眼,打量着莫尔斯黑袍边缘的金丝花纹。
“我看起来有什么不对吗?”莫尔斯维持着他的腔调,装出一点警觉,“这里可以讨论马库拉格的执政官们,对吗?他们没有自己的秘密监视部队吧?”
马尼奇诺率先为莫尔斯做出回答。“当然没有,外乡的朋友。马库拉格很欢迎商人,执政官的新政策对外乡人有单独的照料,它就贴在门口的公告板上。如果你们来这里定居,只要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元老院还会把多余的土地分给你们。”
“谢谢你,士兵。”莫尔斯像一个真正的凡人一样略微弯腰,向士兵们表达谢意。“我会再到处问一问。”
莫尔斯喝完了杯底剩下的两口甜酒,把酒杯轻轻地放回桌面,转身步入街道。
夜晚的明亮灯光依然落在他的黑袍之上,而集市的喧嚣还未到复归平静的时间点,因此他称不上是步入了茫茫的夜色。
+还在听吗,马卡多?+他问。
+不在。+宰相和缓地回答,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终于和法务部解决了彼此之间的纠葛,+还有什么疑问,工匠?+
+没有了,宰相。晚安。+
——
蒸汽在浴室中缓缓蒸腾,模糊了墙壁上装饰的精美壁画与各种镶金嵌银的华丽图案。价值无法计算的金银制品和极尽精巧的兽骨雕刻被放置于这间不大不小的私人浴场周边的黑曜石方形矮桌上,与某类经过基因选育出的幽深琉璃般的青蓝花束相互映衬。温热的泉水对于本就不易沾染污垢的基因原体而言,成为了一种更为单纯的享受。
罗伯特·基里曼在浴室中扮演起指导者的角色。找到一个合理的机会,和比他更年长的兄弟们侃侃而谈,并不是时时都能做到的,更何况他的三个兄弟中有一人名叫罗格·多恩。
白发的原体似乎永远不会改变他如坚冰与顽石一样直言不讳的性格,他的理性令罗伯特十分赞赏,但有时,罗伯特也不得不承认,还是与佩图拉博共处更有利于把自己的心理状态稳定在一个相对健康的水平中。
基里曼从水中站起,踏上洁白的石阶,踩在浴池边铺好的地毯中抓起毛巾蔽体。他回过身,邀请水池中的兄弟们跟他一起走。
“我们可以去冷却的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之后我们去温水池里,涂一些精油,再沐浴一次。”
“在奥林匹亚,我们也有些公共的浴室。”佩图拉博说,“但如此正式地对待洗浴之事,还是我数十年中的第一次。”
罗伯特摇了摇头:“我们会在这儿议论许多事,元老院在浴室中商议第二天的提案将由哪一方的侍从呈递。”
“人们无法在浴室中兵戎相见,而徒手搏斗的效率总是远远低于兵器。”佩图拉博回答,取来他的毛巾揽在腰间。“虽然我们这些基因原体,即使双手空空,对凡人也是一种无法反抗的威胁。”
“正是如此。除却童年时期的寥寥几次洗浴,我并不与他人共用一处浴池。今日于我而言,同样是数年间的首次共浴。”罗伯特用手指勾起他的金叶桂冠,压在沾满水汽的潮湿发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