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清莫尔斯是怎么从掠袭者飞艇中下到平台表面的,总之当维克特还顺着绳梯一步步下降之时,莫尔斯已经出现在花衣的灵族身前。
“谁都不愿意陪你一起跳舞吗,剧团长?”莫尔斯问。“另外,请好好说话。”
灵族面具下的脸也许僵硬了一刻,不论如何,他若无其事地咽下了第一句开场白。
“伱好,我们的荣誉独角。”阿瓦塔向莫尔斯以戏剧谢幕的弧度鞠躬,然后手指灵巧地一晃,从不知何处摸出一张全新的舞剧请柬,这次的请柬卡片正反双面皆是悲恸与死亡之面。
“新的排演?”莫尔斯扫了一眼,“我要收演出费用了。”
阿瓦塔打响一声响指,从塔楼内涌出一串花衣演员,包括那名头戴黑镜头盔的暗影先知,无视着数十把平举的枪口和头顶盘旋的利刃,沉默而轻灵地滑动到莫尔斯和终于赶到的维克特身边,围绕成虹彩般的一圈。
“你们要将一只猎物挂到塔顶上,”最左侧的丑角说,“这虽然创意十足,”按照逆时针顺序的第二个灵族说,“但还不够醒目。”第三人说。
依此顺序,每个灵族接续着前者的话语,将他们的提议传递至诉说完毕。由于配合尤其熟练,整个过程并未耗费过多时间——刃翼的战机依然在远处和太阳教会的一批守卫者相互纠缠。
“通过调整塔楼控制的宇宙通量,我们可以将你们的猎物投影悬挂在黑日的中央。在旋转的暗淡阳光之中,宣战的旗帜将悬挂在科摩罗的中心。如果这份报酬能令您满足,我们能邀请您参与接下来的假面舞会吗?”
“当你们同时对着两个人送出邀请时,最好说明你们究竟想要谁参与。”莫尔斯挑起眉。
“你们两人。”阿瓦塔从花衣灵族之中走来,他的演员在剧团长两侧优雅地退开。“巡演不止一场,正如杀戮不止一夜。”
莫尔斯盯着阿瓦塔微笑的假面看了一会儿,咒言的力量在他幻化的衣袍上渐渐亮起又熄灭。在一次窥探后,他的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有一些生命的结构或存在并非它们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莫尔斯一直知道这一点。但这名剧团长则向他提供了一份更加新奇的例证。
“假如你们还需要血手凯恩,我想康拉德·科兹在权衡利益后不会拒绝。但我希望带着佩图拉博参与之后的活动。如果你们愿意将舞台开设到网道中一扇传送门的背后,那我大可参演。”
“我会留在科摩罗。”维克特简短地说。
“当然,当然……”阿瓦塔柔声应下,“那么,我期待在考多利斯再会的那一日,荣誉独角。”
维克特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的梦魇和武士为花衣灵族放行。他们踏着无声的鼓点,带出飞艇内血伶人气息奄奄的身躯。
很快,一具鲜血淋漓的破碎躯体清晰的幻影被投射到黑日裂隙的正中央,在背景的昏黑光芒中轻轻摇摆。太阳教会的标志遭到了彻底的亵渎,那尸首如一面血色的旗帜,向所有见证者展现出威慑与恐惧象征,以最直接的方式贯彻了永恒之城的无情和冷酷。
维克特眺望着头顶的黑日,如释重负的感觉和增长的担忧同时产生。在他心中对地位的无限渴求得到一丝满足的同时,不可避免的不安也在他眼中闪烁。
借助此时此刻他既不应该拥有,也尚且无力控制的伟力,黑暗灵族的世界终于落入一个转折的节点,他们所做的决定即将影响到整座幽都,乃至更广阔的宇宙的命运。
很快,这一缕细微的不安转变为令人愉悦的心灵悸动。阿斯杜巴尔·维克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平静,严正地警告自己不可落入往昔堕落的回响,也不能如软弱的表亲一样从灾难中蒙着眼逃离——他为自己选择的道路足够漫长,如此漫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