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挡在黑色斗篷下的羽翼颤抖了一下,卡杨心中升起探究欲,这可能是学者的通病——他很想知道第八军团是如何为凡人军队配备了神经连接的某种独特的附加肢体。
“是。”女战士不安而警惕地说,似乎有些后悔接了星际战士的话。
“我可否知道你的名字?”
女战士的表情霎时变冷。卡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首先,很少有凡人会对阿斯塔特报以这样的态度,他听说过影月苍狼的战士曾经被凡人在私下里形容为“气味浓重”,但面对面之时,这样的应对方式他第一次遇见。
其次,她不是禁军,对吧?他们才是不可能说出名字的那一类战士。
“妮菲塔丽。”女战士说,“阿斯塔特大人们,我想我们说话的声音有些吵闹了,我对此感到遗憾。”
“我明白,让我们保持安静。”泰雷玛农笑着向卡杨扫了一眼。卡杨瞪了回去。
——
消毒水的气味在实验室中散开,盖过血液与金属的味道。
此时没有任何实验正在进行,因此室内的灯光维持在一个正常的亮度。剪刀、骨锯、注射器,以及一部分法比乌斯·拜尔曾经不够熟悉的手术器具,他在这段时间内也获得了更多的了解。
他收起放在台上的工具,“你没有去奥林匹亚地表,赫克萨凯瑞斯。”
“你也并未前往,帝皇之子。”老血伶人说,法比乌斯能感受到这名研究者与他一致的对血肉的激情,以及对基因探究之道的孜孜不倦的渴求。在这种前提下,赫克萨凯瑞斯的警惕则显得格外难以解释。
他与赫克萨凯瑞斯,本该是同一条道路上的人——而倘若后者坚持同类相斥之原则,那他又怎么会为自己选择一名衷心效忠的主人?
这让法比乌斯感到烦恼。不是因为对方的态度,而是出自这种态度对两人合作探究的阻碍。
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理应已经培养出足够的相互信任,这样法比乌斯可以向对方展示一管值得怀疑的基因,以便深入探究帝皇之子枯萎病到底诞生自何处。
是的,即使福格瑞姆归来后,甚至早在基因原体归来之前,军团的枯萎病已经得到了抑制,但在出身泰拉的战士身上,它从未被真正解决。
法比乌斯很清楚,这种疾病仅仅是被一种独特的、类似于灵能的力量,封锁在他们的基因螺旋之内。它拯救了许多第三军团的战士,但有一些则依然失去了他们的生命。
它只是潜伏,这种潜伏可能会持续到世界终结的永恒之日,也可能将在明日结束。有一种腐败,就潜藏在光辉万丈的帝皇之子的皮肤之内、黑色甲壳之内、胸骨骨板之内。
这与完美相去甚远。法比乌斯·拜尔不相信福格瑞姆不希望彻底消除这份隐患。药剂师相信,这正是为什么,他的研究总能得到原体的许可。
法比乌斯没有遗忘他告知吕卡翁,他的朋友,他有病变之风险时,后者还给他的眼神。那里存在着一种惊人的蔑视。
法比乌斯没有被刺痛,只是将吕卡翁搬上手术台,换来恢复酶和蛋白质蒸馏所得的混合物。
这正是他当年为了延续生命,向战友索取而来的灵药。因为他的道路更加漫长。用原体的话来说,更加趋近于完美。
“我至少参与了我的基因原体出席的开幕式,”法比乌斯说。
“并不是每一名‘凡人’都有资格瞻仰吾主的荣光,”赫克萨凯瑞斯说,“我已经与凡人相去甚远。”
老血伶人唤来一名身披黑袍、头戴铁盔的‘凡人’侍从,令他取来他们接下来的工作中需要的内脏提取物。
法比乌斯很清楚,这名侍从会将今日发生在实验室中的所有事,一一转告给对他心怀警惕的夜鬼血侯。
不论如何,他从未进行过超越底线的实验,这份监视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将三号溶液拿来,”法比乌斯对他自己的侍从下令。
机器充作眼睛紫色的镜片反着光。它的盔甲非常破旧,闪电纹遭到磨损。它的面部和颈部布满缝合线。这遮掩了它本来的容貌。
侍从敬了礼,用右拳击打左侧的心脏。
“谢谢,吕卡翁。”法比乌斯有礼貌地补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