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奥瑞利安轻轻地推动了门,这扇有人维护的复合金窄门落上了锁,但无法抵抗一名基因原体的力量。他迈出一步,注意到脚下正踩着一个闭合的六芒星符文,一个被巫师所青睐的驱魔符号。
周围,各种银器组成的小型饰品从天花板向下悬挂,雕刻着卢恩符文的石头和金属仿制的动物断骨用银制锁扣相互串联,在气流吹过时叮当作响。一个天球系统的星盘在房屋中央闪光,供电的线路简单地捆在一起,沿墙壁排放。
这一切都适合被当做异端的证据,对屋主施以火刑,但洛嘉的视线完全被出现在座椅上的巨人吸引了,以至于就连正在微微散金光的莫尔斯都被他暂且忘记。
“佩图拉博……”他下意识地喊了巨人的名字,而后才意识到铁之主似乎并非真正身在此地。
他的身躯比全息投影构建的幻象还要更加透明而模糊,而且他瘫坐在长椅上,那张向来坚毅的面容现今双眼紧闭,面露痛苦,令洛嘉霎时间心内一片焦急,恨不得以身替之;或者,至少让他探明这儿究竟生了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另一个声音说,洛嘉注意到莫尔斯的存在,他正要回答,却现帝国工匠询问的对象不是他。
约翰·格拉玛提库斯摸了摸他腰间的手枪,即使那里头没有装一颗子弹,而莫尔斯显然也不是实体“你怎么也在这儿?我没听说你也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什么?”莫尔斯不悦地打断了他,“你们又在搞什么东西?谁告诉帕里迪乌斯可以玩巫术的?”
“嘿,我还想问你们在干什么,帝皇,你……”
洛嘉看了过去,约翰立刻住口,眼神逃避着他的注视。这让一丝困惑滑过洛嘉的心头。
他其实很好奇凡人们能从他的双眼里看见什么,他们总是在他的凝视下畏缩,要么是恐惧着他本身——可洛嘉没有心怀敌意,只是他明白直视他人后再展开对话的基础礼仪;要么,人们恐惧着他们出现在奥瑞利安双眼中的倒影,也许他们会现,从洛嘉眼中看见的自己总比他们自以为得要更多。
这其实让洛嘉不太舒服,不过他尊敬着这些受祂宠爱的子女和造物,所以他愿意接受这一切。
“佩图拉博怎么了?”他问。
也许他该率先提问,为什么帝国工匠会和光明会特工互相认识,但这必须在佩图拉博的安危面前让步。
“他受了伤害,我在等待一個能够将他带回躯体之内的人。”莫尔斯侧过身,冷淡地回答。他飘回铁之主身旁,身上的金色符文和那三把银色的悬浮银匙似乎相互呼应。
“是这个艾略霍斯伤害了他吗?”洛嘉轻声问,这意味着他正压抑着自己胸膛中翻涌的愤怒,“是这名银匠让他的离开了他尊贵的身躯,被迫漂流至此吗?你竟无力带他回去吗,莫尔斯?”
“不是,”莫尔斯说,且仅仅说了这一个词。
过了几秒后——这漫长的几秒,洛嘉·奥瑞利安甚至觉得它堪比一整个漫长的、其中怀疑横行,充斥着怒火与担忧的世纪,他闭了一下眼睛“我想,不是银匠做的。”
工匠靠近了佩图拉博,他伸出的手穿过了佩图拉博未能苏醒的灵魂,又一滴漆黑的液滴从佩图拉博脸颊下方悄然滑落,滴穿工匠的手指。洛嘉后悔于自己现在才现那道隐蔽的伤痕。那是一道鹰爪般的刮痕,贴着下颌线而过。
“那是什么?”他急切地问。“我有什么能做的?”
“有一种巫术伤害了他,”莫尔斯冷声说,“伱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未知的恶魔。这不是你能解决的,奥瑞利安,我也不需要你再做什么。马格努斯将找到这颗星球,而他会将佩图拉博安全带回。这儿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怀真言者。”
恶魔,萨姆斯,洛嘉忽而想起那个徘徊于耳语山脉的幽灵。
怀言者在离开那颗胆敢冒犯帝皇名讳的星球前,用最后一轮轨道轰炸夷平了潜伏着那只未知灵魂的山脉,但他们仍旧不曾真正见到那只恼人的恶魔。那无疑是一只恶魔,蛊惑人心,躲避神圣的光辉,在光明背后的黑暗中窃窃私语,这正是那些阴暗生灵的普遍特征。
也许它随着它栖身的巢穴一起消弭于宇宙之中,又或许它逃窜至触不可及的阴影深处,直到帝国真理无法触及。
萨姆斯会和伤害了佩图拉博的力量有所关联吗?
“那……”洛嘉犹豫着,跨过房间里的杂物,向佩图拉博走去。“我可以,为他念一些祷词吗?”
“如果你想。”莫尔斯说,他的冷漠让奥瑞利安有些受伤,但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心中的长子佩图拉博,洛嘉就不禁心生柔软。
“不用猜了,那是梦魇太阳。”约翰·格拉玛提库斯突然开口,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或者科莫斯、暴君星,黑暗、鸟爪、还有制造更多末日和疯子。这就是它的标志。”
他耸了一下肩膀“这些名字是我们导师取的,别问我。但鸟爪抓痕就是它的标志,你们都听说过它,对吧?在圣杯扩区有点泛滥成灾了,但在那儿之外,这不是很常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基因原体会被它挠一爪子——但你们会需要这个信息。”
“导师?”莫尔斯拧了一下眉,“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