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小店里值钱的东西都上交了,真没了!”老先生在柜台后高举双手,露出头惶恐道,接着愣住,惶恐之意遁散。
“听姑娘的口音,不像我们珲州本地人。”布衣之下,老先生护着火柴点亮蜡烛道,甩得灰烟暗生。
烛光明暖,韶红神情迥然。她因为船上的事脸色很差。
海贼为何来得时机正好,船员为何安然无恙,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
眼前的世道比师父讲述的还乱,远超师父十多年前的印象。
“我们是坐船来的。”韶红没有隐瞒,道。
老先生再度打量她,道:“您能从那艘船上安然无恙地下来,倒是……命大。”他早发觉韶红并非出身于布衣,看举手投足,必定经受过教育。
“不过,姑娘下错地方了。”他叹气,别过眼道,私有难言之隐。
烛光下,玉儿被放到榻上,虚弱地咳嗽两声。韶红坐一旁看着她,道:“我知道,可她高烧不退,耽误不得。”
老先生也看着。韶红对他道:“老先生,需要多少诊费我都会给,还请您全力治好她。”
“先看看她得了什么病,我店里还有没有药吧!”老先生摇头,起身拂袖,苦笑道,“唉,那些贼呀,将我家的名贵药材都抢走了,只剩些便宜的药根儿。你给我钱,我也得有命花呀。”
老先生给玉儿把脉,道:“还好,只是风寒。不过她体弱,气血不足,像是……没怎么吃过饭呀。”
“哎哟。”他眼睛瞪大,疑惑道,“服过药了?”
“……”韶红跟如蓝对视一眼,答道,“是在船上给她服的。”
她把下山前师父留给她的药给玉儿吃了,这药出自山庄医师之手,很是名贵。
老先生道:“我再给她整些药……”
片刻,玉儿大约渴了,迷迷糊糊地抱着药碗喝完,躺下。
“老先生。”韶红表情凝重,问,“听闻珲州发生了叛乱?可知是谁挑起,如何发生的?”
倘若叛乱在下山前出现的,那么师父或夏叔叔定会叮嘱她不要来,可他们没有。可见叛乱是在她下山后发生的。
“……中州刺史。我这等老百姓哪知道他为何不满,要跟朝廷对抗啊?不过,我知道这城中拜他所赐,一片狼藉!”老先生愤恨地指指,道,“姑娘要是有胆,明日去外边走上一走,一看便知!”
月落,日升。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红光拂地。街道上血尸遍地,头朝四方,静谧得只能见不远处黑压压的城楼。
百姓聚在城楼下,对城墙指指点点。韶红和如蓝混迹其中。
城墙上,几名身穿公服的人被悬挂成一排,都是品级不同的官员,其中两名目光瞪大,发散冠歪,一副愤愤之态,似是高级将领。
“那是济州的周大人,去年济州的花灯节上我见过。”
身旁的妇人说,引得如蓝脸色一变,道:“红姐……”
韶红也不可置信,忙问道:“这位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我哪见过官员?自是记了一遍,便不会认错。”
韶红出现心脏揪紧之感,迷茫地看向城墙。
济州的周大人便是她师父的恩师,也是旧友,更是她下山要投靠的人。
几日前。
“江展啊,老朽怕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夜下,背对城墙后方的匣楼和灯火通明的街坊,周凛负手听着城墙下方的拼杀声,无声叹口气,望月说道。
“周大人,真来不及了,您快弃城逃跑吧!”一个穿盔戴甲的小兵跑过来,摁着剑道。
周凛缓缓侧头看他,神情坚定,道:“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