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眉毛舒展,他笑的时候眼尾会勾起来一点儿,弧度很小,却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天生淡颜带来的距离感。如同被过滤掉扎人寒意的冬风,只余下触面时冰凉的柔软。
阳光落进他眼底,把虹膜映成琥珀色,他毫无芥蒂地望着江质眠,真诚从每个毛孔中渗透出来,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明朗。
“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成为老朋友。”
单纯的颜值冲击,江质眠因他的笑容略一恍神,很快清醒过来。
“小朋友,我大你七岁,都有代沟了。”
“我没觉得有啊,要是你这么觉得的话,那我想想办法。”
江质眠失笑:“这还想什么办法……”
“不当老朋友的话,当别的也可以,是吧?”
阿瑟身体前倾,江质眠的话自然中断。距离拉近间沐浴露的气息与阿瑟涂抹的护肤用品的味道混合,裹挟着体温烘来,仿佛在这瞬间闻到不远处森林的香气。
“我们能更亲近一些吗,我喜欢你很久了,好不容易见到真人。”
阿瑟凑到不能更近的位置,侧头,贴着江质眠的耳畔:“阿那?”
江质眠喉结上下一滚,像是无动于衷:“什么意思?”
“当你弟弟啊。”
阿瑟忽然直起身体,丝毫没觉得刚才的举动越界一样,笑着说:“阿那,苗语是这么叫哥哥吧?当不了老朋友当个认识的弟弟也好,总比‘录同个综艺的嘉宾’亲近吧?”
江质眠望向他,不着痕迹间视线寸寸把他此刻的表情量了个遍,几秒钟后以惯常的温和语气道。
“好了,本来就把你当弟弟。”
阿瑟闻言轻声笑了笑。
将近两个小时的午休,众人起床后聚在一楼进行分组。除了刘玲玉主动表示对竹编更感兴趣,其他人都没有偏向,因此干脆采用抽签的形式。
六个人分成两组:刘玲玉、甜圆和嘉成去学竹编,江质眠、阿瑟还有涵成去学制银工艺。
顶着明亮的大太阳入村后两组人分头行动,由于阿瑟早晨承诺了要给那户只有一对姐妹在家的人家送花环,也暂时和他们分开。
花编耳环过于柔软和脆弱,放在兜里很容易被摧折,阿瑟就还是把它戴在耳朵上。
他今天穿着浅蓝色水洗牛仔裤,长度到脚踝,脚上是米白色板鞋。上身只一件无袖针织马甲,也是白色系的,v领,三颗扣子排列扣下,末端呈倒v分开,隐隐露出精实的腹部肌肉。
左臂扣上了第一天来时戴的臂钏,让简单的服装多出抹扎眼的亮色。
他去过那对姐妹家里,回来时耳朵上的花编耳环已经不见了。踏进廖老榜家门,没见到人,石兰坐在小板凳上等他。
她小声道:“爷爷和哥哥在院子里。”
苗银制品由于涉及到吹烧、锻打等工序,不适合全部在以竹子为主要建材的吊脚楼里完成,廖老榜屋后围了一大片地,起了专门的火房,也算作院子。
阿瑟摸了摸她的脑袋,去了后院。
里面,廖老榜咬着烟卷坐在沉厚的石凳上,江质眠和涵成一左一右坐在他江边,伏在桌面看着什么。
听见他的脚步声,三人抬头,涵成热情地冲他挥手,江质眠只是浅浅笑了下。
廖老榜说:“过来,领张图。”
阿瑟走过去,扫过桌面。涵成胳膊下压着的纸上画着一枚戒指,江质眠的是个手串,他心里有了数。
果然,廖老榜接着说:“我这里还有图,你挑一张,我教你们做出来。”
老人家不善言辞,话语朴实简短,但也能听得出这张图纸就是他们此行的任务了。
阿瑟点点头:“这样啊,既然要亲手做出来,那必须选个喜欢的。”
涵成显然已经吃过亏,赶忙说:“哥!我刚刚听廖师傅讲了一点做法了……听我的,别选太好看的,最重要的是简单!”
廖老榜没吭声,把一叠图递过来。
阿瑟翻了翻,大多是用炭笔画的,没那么精细,不过可以看出大致是个什么样的造型。
他翻过一轮,琢磨了会儿,问:“我自己设计一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