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突然连着一个月不见人,知道大致情况的只有秦姐和石头。其他人只是被秦姐语意不清地提醒过,兰桡知道他在江质眠这,但不知道具体情况,显然在脑中发散了太多。
前半句勉强能算真相,后半句就离谱了,以至于阿瑟震惊到没马上说话。
兰桡的表情黯淡下来,哑声说:“……如果我说网上的事不是我做的,我从头到尾没插过手,你信么?”
阿瑟逐渐回神:“我当然知道,他们也知道,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还待在绕梁?”
“哦,差点忘了你准备走。”他漫不经心道:“解约合同签了没,违约金赔我。”
兰桡忽然把车停在路边,熄火,转头看向他:“秦姐和我谈过了。”
阿瑟无动于衷。
兰桡继续道:“我们谈的不是合同,是你。”
阿瑟扬了扬眉毛。
“我们写的歌,无论是我、皇甫还是石头,从来没在你这里得过一句好话。专辑的所有事项你都有一票否决权,我们三个从来没真正决定过哪一首专辑要唱的歌。”
“每次舞台表演结束,即使我们非常成功,你不会对我们说夸奖,失败的时候却会骂得很狠。你好像一直看不起我们,我渐渐离你越来越远,也离绕梁越来越远。”
“也许林肖只是借口。”兰桡闭了闭眼睛,低声说:“我只是觉得我被你和绕梁忘了。”
阿瑟盯着他,目光变得阴沉沉,说:“哦。”
可兰桡又说:“对不起,我错了。”
他神情平和而诚恳,一瞬间仿佛回到那些事都还没发生的时候,阿瑟负责闪光,他负责扛起绕梁的所有零碎琐事。
“秦姐给了我那本手稿,当初我把它送给你,以为你会随便放在哪里,或者干脆扔了。但是三年了,它还是被保存的好好的,直到我做错事你才丢给秦姐。”
“我重新翻开它,才忽然发现我们每首专辑都从里面抽了一首歌。这只是我乱七八糟写的初稿,我自己都忘了,你还记得。把它们修补成全新的样子推到歌迷面前。”
“——我现在才明白,你是爱我们的。”
阿瑟缓缓靠在了椅背上,斜倚着,浓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一半眼睛。他手颈都有红痕,上衣潮湿褶皱。整个人散发黏腻、慵懒和倦怠的气息,仿佛压根没听兰桡说话。
兰桡说:“我已经和林肖说清楚了,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吗,我会将功补过。”
阿瑟动了动唇角:“我管你去死。”
兰桡看了他一会儿,笑起来,刚想说话,就见阿瑟看了眼窗外后忽然直起身体,几乎是扑过来。
“快开车!!”
兰桡愣住,看阿瑟都急得伸手亲自压手刹了,才挡开他利索地启动车子。同时,后视镜里旁边车道落后些的位置极速驶来一辆敞篷812,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能模糊分辨出轮廓。
保姆车迅速起步,兰桡不抱希望地说:“……瑟,你知道那是辆跑车吧?”
“还要你讲?”阿瑟身体压在驾驶位的座椅上,支棱的黑发戳着他的耳朵,表情高傲且理直气壮:“就这么点小要求你都办不到,还想求我原谅?给我甩掉他。”
兰桡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在被后面的法拉利咬死前一打转向,偏离原本的路线开向了不知名的地方。
阿瑟松手倒回后座,道路上法拉利812选择直行,驾驶座上兰桡还在认认真真拿保姆车钻小巷,他抬起胳膊压住脸,无声地弯了弯嘴角。
阿瑟和兰桡凭借着钻犄角旮旯迂回避开了走大路的江质眠,两人一同回了工作室。
把车钥匙给了兰桡的秦姐看见他们是一块儿回来的,心知阿瑟没给兰桡判死刑,不由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在看清阿瑟的模样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提起,几乎快把她呛死。
“你……你你……”
阿瑟却很自然,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抬起左腿往右腿上一叠:“干什么,你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