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云头即将落下之际,白诺才忙不迭的念了一个隐身诀,将自己隐于一旁的树枝内,像是个看戏的客人一般看着他们。
这出戏可是延绵了五百年,本该在五百年前就结束的,哪知被自己参了一腿,这不就闹到现在了,只是这个封鸣,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的无情啊。
“孽障,竟敢在太华山下作孽!”封鸣往前大跨一步,那一身白衣很适时的飘了飘。
白诺正想抽抽嘴角,就听那砍柴郎幽幽的说道:“好久不见了,师弟~”
那砍柴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怨,虽说里头恨意强烈,但白诺仍旧从那些许余音中听出了那砍柴郎的心痛和那被伤极了的爱。
而听闻此言,凌青和石岩惊讶的张大了嘴,而封鸣,待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面前人是谁,那张一直装着淡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个稍显惊骇的表情,“竟然是你残害无辜。”
那砍柴郎哈哈大笑着,林中鬼火滋滋的冒着,好似在烤着肉一般,听的人渗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而白诺发现,方才那团黑雾也不知何时竟消失了。
白诺还滴溜溜的想着,就听笑声已止,接踵而来的是漫天恨意,‘恨’这种没有形态的东西,因为太过强烈,竟让那砍柴郎的身形越来越充实,原来,他的法力是因恨而提升的。
“你已成了鬼魔,还有何脸面叫我师弟!”
这鬼魔是魔族中等级最低的,一般由怨鬼化作,不过,但凡是魔,哪怕是最低的,法力也是不可小觑。六界当中,只有魔界曾经有过实力和神界殊死一战,那魔君虽战败被诛,却真真正正的算是虽败犹荣,所以,封鸣现在的脸色很难看,至魔族消失十余万年来,这跟魔挂钩的东西,还是头一次出现。
这么说来,那团黑雾大概也是魔族中人了,这要是让仙界的人知道了,估计自己就不是头号通缉犯了,这把妖魔都除尽,他们神仙人三界估计才会觉得世间安稳太平吧。
“我是魔又如何,是鬼又如何,是人又如何,是仙又如何,我阚采郎永远都是你封鸣身上不可抹去的一笔,永远是知晓你那肮脏的过去之人!”
听了此话,白诺笑了下,却不是嘲笑,只是觉的不明白,情爱这种东西,于修行是最无益的,这砍柴郎竟执着七世而不放手,自己要是他,铁定每一世都好好过日子,娶妻生子,多好。
“原来我们的大师兄另有其人。”石岩在背后冷哼一声,眼里尽是得意报复之色,唯有凌青,一脸心痛,好似谁往他最爱的大师兄身上泼了桶粪水似的,急着为他洗清。
“你这厮休要胡言!”凌青大吼,他那可爱可敬的大师兄哪能被人如此侮辱,于是,很不自量力的拔剑相向,结果是,很不雅观的摔了个狗吃屎。
“封鸣,我等了七世,从前每一世我都无法冲出地府,这一世好不容易冲出了,哪怕是化为魔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山林呼啸,如同万丈高的海浪向你扑来,那砍柴郎已脚踏实地的站在地面上,身形已完全恢复,那恨的执念已深的能将地面捅个大窟窿,估计地府现下许多孤魂都在莫名的哭叫。
白诺瞧着那二人在空中设了一个结界,于里头打的十分欢乐,何谓相爱相杀,在他们身上体现的十分完美。
白诺虽曾听砍柴郎讲过他与封鸣的故事,但只有故事没有画面,委实欠缺了点什么,况且,这凌青大概很想知道,石岩恐怕更想知道,而自己嘛,呃,也想看看,毕竟,这封鸣委实太不会做人了。
白诺跳出树枝,身形仍旧隐匿着,只是于空中的结界施法打开了一个缝隙,继而在那砍柴郎的肌肤上轻不可察的触碰了一下,还好,这次没像白老爷那样失败。肌肤一被他触碰,那些藏于肌肤中的记忆,就呈现出一个个画面在众人面前展开。
大家不知道这画面是怎么出现的,但看着里头的景象,和结界中打的不可分割的二人,已不去探究,只定定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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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年前,封鸣只是人间一员外郎的儿子,很倒霉的还是一私生子,自古以来,私生子的命运一向不好,更何况是在有头有脸的员外家,自是被欺负的,而封鸣就是这么一直被正房的几个少爷欺负着长大,连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正房逼着上吊都无法阻拦,那员外郎是个极惧内的人,竟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自那以后,封鸣的日子更是不好过,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到了冬日,更是连件像样的御寒之物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封鸣十六岁,那年冬天冷的厉害,大雪连着下了好几日都不见停。封鸣的那几个兄长都不是东西,竟不顾人伦,见封鸣的姿色愈发出众,竟起了玩弄之心,在那大雪之夜竟将他剥的干干净净的打算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