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爷……就是他!”瓜尔佳氏听见瑞尔撒口中的“王爷”竟是眼前的野人时,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跟着昏了过去。“福晋?福晋?!”见大女儿和妻子全昏倒了,瑞尔撒心急如焚,粗声叫着杵在一旁的茗晴,“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来扶你额娘回房!”“啊……是。”阿玛这一喊,茗晴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竟如此放肆的盯着一个男人瞧,双颊蓦地浮上一抹嫣红,赶紧垂下眸、蹲下身,和家丁一起扶起大娘。2“王爷,让你见笑了,我已经为你备妥厢房,要不要先去歇一歇?”赫扬没回话,一双黑眸仍紧盯着茗晴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长廊尽头,他才回过身,沉声说︰“不需要。该谈的都谈好了?”瑞尔撒一愣,半晌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婚事,连忙点头,“对对,细节方面我已经交代媒婆,大致上没什么问题。”“既然都谈好了,三天后成亲。”“三天?这么赶?”瑞尔撒诧异低喊,“王爷,才三天,我怕来不及准备。”赫扬挑起眉,“还需要准备什么?不过就是成亲,哪来这么多繁文缛节?”在他们北方,拜了堂、喝了交杯酒就算是成亲,哪像南方这般讲究,光是聘礼、嫁妆就要准备个天,真够麻烦!“这……”瑞尔撒为难的皱起眉,“王爷,但三天的时间当真是不够,这婚礼需要的东西,少说也得五天才能全备妥。”“要什么东西交给兀扎喇去办,不出一天,他便会为你办妥。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走了。”赫扬摆摆手,招来一名家丁为他带路,便潇洒的离开,留下瑞尔撒一个人伤透脑筋。“不管!我不管!额娘,女儿不嫁,你帮我跟阿玛说,说我不嫁!”昏睡一整日直到傍晚才清醒的星盈,一得知自己三天后便要嫁给那个恐怖的野人,当场吓得泪流满面,抱着前来探望她的额娘痛哭。“王爷……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别让星盈嫁给他?”抱着女儿,瓜尔佳氏试探的问着自家王爷。自从看到赫扬,她不再责备女儿的任性,因为对方那一副模样当真就和女儿说的一模一样,是个粗俗又肮脏的北方蛮子,一点也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让星盈嫁给他,根本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怎么连你也跟着胡闹?”瑞尔撒拂袖站起,低斥道︰“女儿任性,你不责备她也就算了,怎么还顺着她?她那娇惯的性子就是你给宠出来的。这事岂能说不嫁就不嫁,你难道不知道婚是皇上指的,违抗不得?”“我当然知道,可你舍得让星盈嫁给那样的人吗?”瓜尔佳氏拿起手绢拭泪,“女儿可是咱们从小疼大的掌上明珠,打小娇养着,现下要我把她嫁给那样……那样粗俗的人,让她到寒冷的北方吃苦,我怎能放心?”“会吃什么苦?赫远王爷的家产我挣几辈子都挣不到,她嫁过去过得绝对不比现在差,有什么好不放心?”话虽这么说,瑞尔撒一张脸也是发愁得很。和赫扬相处不到半天,就已了解他是个急性子,而性子急的人,脾气自然好不到哪去,像星盈这样骄纵的个性嫁到王府,吃喝用度是绝对不会苦,但能不能得到丈夫的疼爱,那就难说了。“你怎么能肯定女儿不会吃苦?”看赫扬那身装扮,瓜尔佳氏很难想象他的家产有多丰厚。这点瑞尔撒当然不能保证,可不能保证又如何?皇命不可违呀!“那你要我怎么办?抗旨?让皇上诛咱们九族?”他反问,见妻子愁眉苦脸不再多言,他才转向女儿,轻声道︰“星盈呀,听阿玛的话,乖乖当你的新嫁娘,阿玛额娘给你的嫁妆一分都不会少。“再说,以后你就是赫远福晋了,身份尊贵,要什么有什么,虽然赫远王爷的脾气急了些,可只要你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我想他不会为难你,你就……”“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不要嫁野蛮子!阿玛,女儿求你,别让女儿嫁给那粗俗的男人,否则……否则女儿就死在您面前!”星盈再次哭喊,甚至拿出早已预备好的白绫,打算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知道只要自己使出这招,阿玛额娘便不会再强迫她。“星盈!千万不可!”瓜尔佳氏脸色大变,赶紧抢下她手上的白绫。“额娘,你别拦我,要我嫁,我不如死了算了……”“星盈,你别这样,你要是死了,额娘也不想活了……”见母女俩哭成一团,瑞尔撒整个人烦躁不已,大吼,“够了!这一回不管你再怎么闹,阿玛都不会依了你。这事攸关咱们家族几百人的性命,就算是死,你也得嫁!”说完,他不再理会她们的哭闹,转身离开。星盈见阿玛这会似乎是铁了心,脸色惨白不已,拉着娘亲哀声问︰“额娘,怎么办?阿玛当真不管我了,为什么是我?阿玛又不只我一个女儿,为什么非让我嫁不可?为什么不是哪个跛子?呜……”听到女儿的话,瓜尔佳氏哀愁的脸倏地一亮,脑中闪过一个想法,连忙拍着她的手欣喜地说︰“星盈,额娘有法子了。这事让额娘来解决,你别哭,先去歇着,等额娘的好消息。”一听额娘有办法,星盈当下收起眼泪问︰“真的?额娘你真的有办法?没骗女儿?”“额娘哪回骗过你?快睡,明儿个一早,事情就会解决了,乖。”瓜尔佳氏连番保证,确定女儿闭上眼歇息,才匆匆来到丈夫的书房。“王爷……”一进书房,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让心烦意乱的瑞尔撒给打断。“别说了!这事到此为止,别来烦我!”她可不管,缠着他又问︰“王爷,那圣旨上可有点明要咱们星盈嫁人?”瑞尔撒皱起花白的眉,想了想,“是没说,可圣旨上言明了是赐婚舒穆禄家的长女……”“这就对了!”瓜尔佳氏兴奋的低喊,“上头只写了要咱们的大女儿嫁,并没有指名道姓不是吗?王爷,你又不只有一个女儿,那……我是说茗晴,茗晴不也是你的女儿?”瑞尔撒一听,马上知道妻子在打什么主意,“你要茗晴代嫁?”“对!”瓜尔佳氏压低声量,又说︰“她们俩年岁相仿,只要我们说茗晴才是咱们家的长女,这不就得了?”提到茗晴那个杂种,她就有气,当年她有孕在身,日防夜防,成日紧迫盯人,不让丈夫外出过夜,就是怕丈夫讨小妾,可没想到他仍是讨了妾,而且那小妾竟还是自个儿的陪嫁丫头,一个低贱的汉族女子!这提议让瑞尔撒一双眉拧得更紧,“这怎么成?先别说茗晴肯不肯,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其实对小女儿,他始终有些心疼,只是不曾说。身为一个正常男人,他当然有欲望要宣泄,可当年元配有了身孕,而他却又被看管得紧,连花酒都喝不得,只能闷在家中独饮。终于有一回酒醉,他再也忍不住满腹欲火,强占了妻子的贴身丫鬟玉卉……他的元配妻瓜尔佳氏是出了名的善妒,得知他和自己的丫鬟有染怎么可能罢休?气得差点流产,还尖喊着要亲手杀了那背叛她的女人!他怕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出差错,因此只能连夜将玉卉送出府,在外头买了间房子安置她。而他自知理亏,后来也在妻子的要挟下没再见过玉卉,只有每月派人送银两过去让她生活。没想到在星盈出生两年后,玉卉突然找上门,手里牵着一名小女娃说是他的骨肉,当时的玉卉已病得十分严重,没多久便过世,留下的女娃儿就是茗晴。基于亏欠,也碍于妻子的脸色,他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茗晴,父女的感情也因长年疏远变得比清水还要淡泊。“只要掩盖得好,谁会知道?”瓜尔佳氏愈想愈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于是加把劲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