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您。。。”那五人闻言,痛哭不已。
五人知道王家已经倒了,他们也担忧自己的前程,可是他们打小就是跟着王启年,除了主仆之情,亦有亲情,昨晚王启年回来,他们知道王家的遭遇,已经下定决心要与王启年共存亡,可是,没想到,真没想到,王启年居然在这种时候还为他们打算。
恩比天高!
“二老爷,我们就是死也要跟着您!”
“胡闹!老夫的话现在不管用了!还是你们能心安理得看着墨儿势单力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跟着我这个糟老头能有什么作为!你们抬起头,好好看看,看看她,这是老夫的最后一滴骨血!”儒雅的王启年狠狠拍着桌案,双眼通红,那瞪圆的眼中,有失望,有无奈,有愤慨,还有对王子墨无尽的期盼。
这是一个悲剧的人,也是一个坚毅的人,女儿肖父,王子墨绝境中的坚强源于王启年,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时刻,他依然不言败,不低头,他为王子墨谋划周详,他会好好活着,让老头子看看,他二房的人是如何的出彩!
五人泣不成声,王福潸然泪下,一屋的老爷儿们,哭得如丧考妣。
王子墨咬着牙,抿着嘴,不住眨眼将泪逼回去,直挺挺跪在王启年面前,郑重道:“二老爷,子墨记下了!”
“小二少爷,如若不弃,老奴愿将残躯交于您!”
那五人终于明白了王启年的打算,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是三年前,他们是绝不会答应的,就算跟着王启年死,也不会选择王子墨。但如今的王子墨,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懦弱自卑的孩子,她有手段,有志气,有魄力,她的经历像是传奇,她凭借自己创造了成就。这个少主人,值得他们帮扶。
五人恭恭敬敬向王启年磕头,这是告别,然后齐齐向王子墨磕头,就是投身。
“小的们拜见小二少爷!”
王子墨刚想去扶他们起身,王启年断然道:“往后再让老夫听到有人唤她小二少爷,老夫就打断他的腿!”
这便是彻底要将王子墨摒弃在王家之外。
“小的们拜见小爷,愿为小爷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在二老爷面前,我留下一句话,只要忠心,我必不相负。都起来吧。”
待众人退去,王子墨再次跪下,真诚道:“二老爷,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今日算是告别了,过了今日,父女俩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说话。
“请允许孩儿叫您一声父亲。父亲,您为孩儿做的,孩儿永记在心,还有大哥,孩儿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对孩儿的好。大哥临终前曾有遗愿,放大嫂归家,孩儿不孝,还请父亲大人应下此事。”话毕,王子墨重重磕了三个头,敲得地“梆梆”直响,白洁的额头一片通红。
王启年听到王子墨第一次开口叫他爹,他老怀安慰,只是她所提出的要求,让王启年为难。
王子墨见王启年踌躇,恳求道:“大哥待孩儿之恩重如泰山,孩儿曾亲口答应大哥,孝敬父母,养育言儿,孩儿至死不敢忘。若是往日,孩儿万不敢提此事,只是如今家里这般光景,又何必紧守那已不存在的体面,不若结个善缘,许有后报。大嫂尚且年轻,实不该受这般苦楚,大哥也不想大嫂孤独终老。父亲若是不放心言儿,不若将言儿交由孩儿与林氏抚养,孩儿定当视如己出,珍之爱之。”
王启年再一次叹息,都是好孩子啊,叫他如何割舍,如果当初他能有今日的果决,也许。。。
罢了,尘归尘,土归土,老了,还能计较些什么。
“这事老夫应下了,你回去吧,过几日,王福便会带人过去,往后的路,好好走。”
在回程的路上,王子墨脑中一直盘旋着王启年语重心长的交待,心里涩涩的。特别是离开之时,隐约听到从内院中传来的哭闹声,似是三房与长房对骂。
身后,王家大宅的轮廓渐渐模糊,这个让她充满了自卑,耻辱,可望而不可及的王家终于倒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笑不出来。
回到别院,王子墨将复杂的心绪收拾好,到书房看张不才等人对账,她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她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了。
当晚,王子墨就将王家的事告诉了林芷岚,林芷岚对于养育言儿没有任何排斥,她很心疼这个小女孩,丧父,母离,家变,言儿才七岁,她没有纯真的童年。
第二日,林芷岚就找到柳氏恳谈了一上午,并送了一些名贵衣料首饰,柳氏爱财是唯一的弱点,林芷岚对症下药,柳氏对此也就答应了。
宝儿孤单,既然言儿来了,两个女孩子自然要在一处,柳氏那里还让她继续住着,宝儿移出了正院厢房,林芷岚收拾出正房边上的一个独立小跨院,配上精心挑选的两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四个婆子,差不多人手齐全了。
张不才的媳妇张婆婆因胭儿的事,一直被王子墨嫌弃,这次林芷岚重新启用她,让她在小跨院里掌事。张婆婆千恩万谢,保证事事上心,再也不会犯错。
家事王子墨是不管的,对此也就默认了,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料想张婆婆也不敢再犯傻。
几日对账,利润可观,前期的本钱即将回拢,王子墨也从失落中回神。让人去王家庄叫了陈旺树过来,吩咐他在山边寻一处风景秀丽的清静之地,建造一个山庄雅苑。如果所料不错,待京中旨意下达,王家人怕是连栖身之地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