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长官,刚刚为什么不动手?我们不是说好了刚刚动手吗?”向璋跟在暮景身后,低声急促地说道。
“刚刚看见了一个故人,不太方便。”暮景抱着那只黑猫,笑眯眯地回答道。晌午的阳光已经带上了几分慵懒,帐篷外有几棵枯木反常地抽出了绿芽,这一路走过来,仿佛是从冬季穿越到春季一般,植物越发的茂盛起来。暮景站在窗户旁边,看着绿芽,皱着眉头,仿佛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难题般。
“就是刚刚那个坐最后一排的?他们就是几个人混吃混喝的!昨天才来我们这,还是马英久那个小喽喽推荐的,有什么好怕的!”向璋靠近了一步,低沉着声音,朝着暮景说道。
“他们的能力,你知道?”暮景摇了摇头,问道。
“就那个领头的,能力好像是念力,也就是飘一把刀的程度,我手下随便一个人就搞定他!”向璋烦躁地挥动着手,急切地说道,“暮长官,你可是答应了我们,帮我们一口气解决这些问题的,我们。。”
“别急,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暮景点了点头,平淡地说道。
“处理?怎么处理?要我说,我们赶紧把那几个刺头全弄死,咱们不就把问题都解决了!”向璋涨红了脸,对暮景这种心不在焉的有些不满,声调微微大了起来,说道。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暮景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向璋。他怀中的黑猫直起了身子,冷幽幽地盯着向璋。
“没。。没。。”向璋有些畏缩地退后了几步,恐惧地看了眼黑猫,低下了头。面前的这只怪物,当初找上门来的时候,可是把所有人都打趴了的,自己可不想去触霉头。
“那就好。今晚封锁校场,只让下午我叫你通知的那个人进去。我和他好好谈谈。”暮景平静地撇了他一眼,扭头继续看着窗外的嫩芽,说道,“会给你一个交代。”
向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奇怪的人,再次低下头去,用沉默回应这个模糊的交代。
“好了,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一个人站一会儿。”不过暮景并没有解释的打算,侧对着他的身影飘来的不容拒绝的声音,“哦,对了,对那个人尊敬点。要是他要杀你,我可拦不了。”
向璋有些惊讶地抬头,这个自己心中不可战胜的恶魔居然会承认自己的弱小,似乎意识到了这个“故人”不是简简单单的认识,再次低下头来,说道:“好的,我马上去准备这个事情。”
“嗯。”暮景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继续看着外面的风景。
同样在看着风景的还有林阳。回来以后,他看也没看,就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马英久。上面的内容和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毕竟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递纸条没有意义。
“那个,安老弟,这个纸条是谁给你的啊?”马英久把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犹豫了一下,问道。
“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吧,趁着人多给我的。怎么了?”林阳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随意地说道。
“这个。。应该是给你的吧?”马英久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嗯?不是给你的?”林阳张开了眼睛,看着马英久,问道。
“呵呵,我就一个小喽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有谁会在晚上把我约出来谈事。。应该是找安老弟你的吧,可能是安老弟你以前认识的什么人呢!”马英久微微苦笑,一边说道,一边把纸条递了回去。
“你不是一个能力者吗?怎么就是小喽喽了?”林阳接过了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字,今晚天黑后,故人校场相见。
“呵呵,那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能力也有好有坏的。我就是感觉敏感了点,跑的比别人快点。当时看进化者每天有分吃的,就说自己是进化者了。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严,大家觉得你挺像那么回事,敢出去和怪物拼命,你就算是进化者吧。不过混了一两次后,其他人发现我打架不行,然后渐渐我就一个人了。说进化者,那是给自己贴金的。。”马英久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没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谁会想到学校里学的都没用了,那些干什么什么成不了的人威风了呢?没准过一段时间,你也起来了呢?”林阳犹豫了一下,有些苍白地安慰道。
“谢谢。。哈哈,也是哈!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我没事的。”马英久有些感动地看着林阳,说道,“不说我的这些这些事了,安老弟你晚上打算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林阳手指在纸条上点了点,看着帐篷外的天空,说道,“不去怎么知道是谁找我呢?不过,在这以前,还请马哥你帮忙打听一下消息。”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去。”马英久拍了拍胸膛,和刘雪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林阳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着,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阳子,你。。晚上真的要去吗?”刘雪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语气,问道。
“嗯。”林阳鼻腔哼了一声,兴致有些不高,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有些突兀地问道:“雪儿。。发生末世的,那五个多月里。。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吗?我只记得,没什么区别的上学,回家,上学,回家,然后末世了,和你躲到一栋楼里,躲到最后东西吃完了,就出来找吃的。。怎么会有人认识我呢。。怎么会有人想要见我呢?雪儿。。那几个月,我怎么了?”
刘雪咬着嘴唇,避开了林阳哀求的目光,小声地说道:“没事。。没事的,你没事的。。”
“雪儿。。你别骗我了,记忆断断续续的,断断续续的,怎么会没事!我记不清我那段时间做了什么!我。。”林阳说着,突然大声地吼了起来,看着刘雪含着泪看着自己,又突然泄气了,低垂了眼睑,瘫在椅子上,低声地说道,“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老爷子是精神分裂,我老子是精神分裂,我知道,我迟早也会的。。也会的。。我只是。。只是。。”
刘雪走了过去,把林阳的头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柔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阳子,你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雪儿。。”林阳把头埋到刘雪的怀里,模糊了声音,仿佛这样就不会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脆弱,“我好怕。。我好怕。。我怕我会伤害你,我会伤害别人。。刘姥姥。。我记不清她怎么去的了。。我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刘雪轻轻地拍着林阳的头,把他的泪水紧紧地搂到怀里,轻声说道,“你没有伤害刘姥姥,她的身体不行了,没有人伤害她,她是自己走的。。你没有伤害别人。。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嘛~那几个月就当是梦游了嘛~没事啦,阳子~”
“嗯。。嗯。。”林阳压抑着颤音,紧紧地抱着刘雪,说道,“你没事就好,就好。。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没事啦~看看,咱们现在都还在嘛~刘姥姥去了,生老病死的事情没办法的,还有我们俩就好,哪里都是家了嘛~乖啦~答应我,不要去想那几个月的事情,就当喝断片了,好不好~”刘雪一边轻轻地摇晃着身体,一边温柔地说道。
“嗯嗯。。”怀中的人稳定了下来,沙哑着声音回答道。
刘雪温和地笑了,轻轻地抚着,低头看着这个把自己衣服都弄湿了的男人,眼里的柔情都溢了出来,和着渐渐变暗的阳光,给一切镀上了一层柔光。
旁边的刘一刀停下了他千篇一律的挥刀,握着装着陈思思头发的荷包,看着渐落的夕阳,沉默成了一尊石像。安达又不高兴地扭着鱼刺,嘟着嘴,呢喃着:“又喂狗粮,又喂狗粮。。”
风都轻轻的,把安达的细语揉碎,撒在暖暖的冬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