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黄六月,月上中天,千里内一片寂静,周围的一切都沉浸在这份静谧之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树叶不再沙沙作响,只有偶尔传来远处树叶轻轻落地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座偏僻的院落,大门紧闭,屋内一盏昏灯摇曳。院中高大的胡桐树郁郁葱葱,树下空空如也的酒坛已有三个,但却瞧不见人的踪迹。
一道纤细灵巧的身影飞身上院墙,她身姿玲珑犹如暗夜中的野猫,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那双明眸善睐微微眯起,一个闪身窜进院中的胡桐树中。
霎时,她的额头撞上一个坚硬微热的物体,两道惊呼声划破了眼下的静谧。
繁茂的枝叶间,卿卿抚着额头的痛楚,一双眸子怒目而视眼前这个男子。眨眼间,一把锋利且冒着寒光的匕首刺出,朝那人的脖颈挥去。
那男子心中一沉,手里的长刀还未出鞘,腕抖刀斜,铮的一声,两向相击,嗡嗡作响,卿卿手臂有些发麻,不再试探,直接短刃霍霍,眨眼间已拆了三招半。
卿卿身形缥缈,游走龙蛇,那男子也不遑多让,身法迅捷。
两人在树上斗得热闹,树叶哗哗作响,草木凋零,但树杈间那碟油炸花生米,却丝毫未动,稳稳地摆在原处。
七八个来回后,卿卿翻身点地,她看着依旧隐没在树丛中那人,低声问道:“你瞧不起我?”
一个毛躁的脑瓜子从树丛中探出来,借着月光,可见这是位岁数不大的少年人。
他见地上的女子没再出招,反而一跃而下,站定在卿卿对面,“谁说我瞧不起你了?”
少年面庞带着些许稚嫩,但已经显现出坚毅的轮廓。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发尾在风中自由飘荡。身材挺拔的他穿着一件红黑相间的丝质长袍,衣袂飘飘,掩不住的意气飞扬。
“你的刀未出鞘”
少年挑挑眉,“我从不打女人,况且……”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没有武器,我胜之不武。”
卿卿冷笑,“口出狂言。”
少年只见这女子的身形动了,只是瞬间,他的手臂便被一条游蛇般的东西缠住,紧接着他就被甩飞在墙上。
直到他掉落在地上,都未曾看清这女子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武器。
他心中不自觉地暗暗纳罕,‘哪里来的古怪女人,一来就要占我的窝,不止撞我脑袋,竟还要和我动起手来!’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手中长刀脱鞘,刀身一震,嗡嗡作响,喝道:“这可是你逼我的!”心里暗念叨:她是女人,她是女人……
卿卿嘴角微勾,手腕甩动,手里长蛇般的物件好似活了一般,在黑夜中飘忽不定,有影无踪。
这一来,小院中顿时大乱,飞沙走石,树叶哗哗作响,桌椅板凳翻飞。
几个来回下,卿卿的心愈来愈沉,眉头深锁,她猛地缠住这人的手腕,让其动弹不得,突然问了一句,“冯宸是你什么人?你的刀法是跟谁学的?”
少年被紧紧地束缚住,奋力挣扎但却无济于事,反而越缠越紧。他这才看清这女人的武器,神情有些惊愕地抬起手来,这女人用的竟是一条长长的绦带。
“我在问你话呢!”
少年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哼一声,满嘴胡言乱语地戏弄道:“冯宸?老子就是冯宸他爹,而老子的刀法自然是和老子爹学的。”说罢,他还怪笑几声。
只不过瞬间,他就被手上缠绕着的绦带遽然拽了过去,卿卿突然挥出左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房屋的门突然“吱呀”的一声,打开了。
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他身长玉立,气度从容,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卿卿,“你刚刚说谁?”
卿卿这才注意到,屋内并非空无一人,而是有四位年轻男子,瞧着几人的年龄,最多不过二十出头,但气派却都不小,皆是仪表堂堂。他们有的手持长刀,有的腰悬佩剑,少年得意,目光有神。
若是卿卿敢动一下,只怕这几人便会一触即发。
一阵轻笑声从院墙之上传来。
是位女子,一身黑衣坐在墙头上,看着好戏。
几人皆是一愣,这人的武功极高,他们竟没有半分察觉。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突然多了个爹?”
闻言,卿卿嗤地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