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竹馆内,似乎永远不会缺少客人,因为这里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她们多情,也无情。
这种多情而又无情的女子,最能将男人的心把玩在股掌之中,很明显,她们深谙此道。
花厅里,空气中弥漫着熏香和酒气,悠扬的琴声和娇俏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曲迷魂淫魄的旋律。
一位年轻的书生,身穿青衫,头戴纶巾,腰间别着一束笛子,正倚窗而坐。他的脸色微红,眼神迷离,显然已经喝了不少酒。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酒水溢出却浑然不觉。他的嘴角挂着微笑,似乎正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那个浪荡的年轻人是谁?”
女子娇俏的声音说道:“他是一位乐师,也是一个令人着迷的男人。”
“你喜欢他?”
女子笑了,笑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好半晌她才气喘吁吁地道:“不,我最喜欢您了。”
说着,她的目光流转,余光不由得瞥在那人身上。
她喜欢那个乐师,没有人会不喜欢专情的人,但可惜他专情的不是自己。
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她喜欢专情的男人,但更喜欢钱。
——梦里不知身是客。
沮渠弘毅半梦半醒间,惝恍迷离地望着眼前荒诞地场景,他笑了起来,只觉得生活是如此的多姿。
眼前门扉半掩,素纱帐幔,在风儿的带动下,好似一曼妙的女子舞姿摇曳,淡淡的昏灯下,仿佛在邀请者过客至此流连。
忽的,眼前的素纱幻化的女子,她身着一件轻飘飘的,柔软的丝袍,紧紧地贴在她曼妙的胴体上,缓缓向他走来。
她的肌肤精致光滑,如同白玉,是那么的白,好似暗夜中的月亮,白得发光,白得扎眼。
隐隐的,听闻远处传来婉转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如泣如诉,缥缈遥传,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故事。。
“美人……”沮渠弘毅呆愣愣地望向女子,嘴里喃喃道:“让我来疼惜你。”
犹如春梦,亦如朝霞。梦回残月,尚有朦胧的月光,醉卧在花阴里,仿佛身在梦境。
轻纱下,是半遮住的面颊。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那如玉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那一双杏眸望着他,殷红的小嘴里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什么。
醉态癫狂,眷眷不忘。
他埋进那纤细白润的颈间,方听到那时断时续、勾魂夺魄地哀嚎。
她口中喃道:救命——救命啊——沮渠弘毅,你不得好死。
霎时间,酒也醒了,梦也醒了,眼中是说不清的惊恐。
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是那个醉生梦死的屋舍,眼前灰暗混沌、杂乱不堪,窗外蒙蒙月色映在他的身下,发髻滚落,乱发纷披在地,一双瞪大的杏眸,死死地盯着他,满目的冤屈不忿,殷红的嘴唇微张,似乎还能听见“嗬嗬”的气声。
——沮渠弘毅,你不得好死。
恶毒的诅咒,像是凭空而来的一场天火,将眼前销魂夺魄的景象燃烧殆尽,只剩下黑灰色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