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这才转忧为喜,对着夜忱阑是千恩万谢。
其他的病患见此情形也就都放开了,纷纷来求夜忱阑诊治,先前那照料患庐的妇人格外欣慰,招呼着一拥而上的人们:“不要急,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死气沉沉的患庐终于迎来了生的希望,几番接触后,夜忱阑了解到,这位妇人,人们都唤她莫婶子,她也是年荒时逃难到安平镇的,丈夫在半路上饿死了,就剩她孤身一人。
这莫婶子倒是个心肠好的善人,会些医术,得空了就到患庐里来,照看这些无家可归的病人。
诊治完病人后,剩下来的就是煎药,夜忱阑便询问莫婶子道:“这里可有煎药的器具?”
莫婶子一听不知怎的犯了愁,回道:“有倒是有,只是还没来得及清洗,我这就去洗。”
夜忱阑拦住莫婶子,道:“你这一个人在这忙里忙外,已经很不容易,还是继续照料病人吧。”
说着,他回头对一直处在他身后的夙倾毫不客气道:“你去把那些汤碗药罐子洗了,一会要用。”
夙倾见这男人使唤自己就如同使唤自家的粗使奴婢,本就冰冷的脸霎时一沉。
夜忱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你这帮人打下手的还要挑三拣四是吗?再说,你除了干点粗活,还能帮上什么忙?”
夜忱阑这话说得是毫不客气,夙倾气急,可是憋了半天都憋不出声,这一来是她压根就不会回嘴骂人,二来为了苍臾的玉佩,她也只得一忍再忍。
莫婶子见了,好心地将夙倾拉走,还宽慰她道:“男人嘛,事情一多一急说话就重了些,别往心里去啊。”
而后莫婶子带她去了水缸边,指着堆在一旁的尚未清洗的器具道:“这些就劳烦娘子了。”
夙倾望着那堆得一大摞各种药罐碗盆,冷若冰霜的脸都僵了,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得道:“我,不会洗碗。”
她这说得可是实话,身为神明活了百万年,从来不理凡尘俗世,就连门都鲜少踏出,凡人的生活琐事她是一点都不会。
莫婶子给她说得愣了愣,有些尴尬地笑了道:“看你的穿着气质,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了吧,不要紧,很简单的,我教你。”
说罢她就挽起衣袖,从水缸中舀了水倒在木盆中,手把手教着夙倾。
夙倾冷着脸,心中憋闷,真是有火发不出,只好学着她也挽起袖子,如是照做。
好在这洗碗的活并不难,夙倾很快就上了手,只是她心气不顺,洗起瓦罐瓷碗来不免手下重了些,只听得盆中叮当作响。
夜忱阑闻声望过来,剑眉一皱道:“你这是洗碗还是撒气呢?我可告诉你,这瓶瓶罐罐若是打碎了,照样从工钱里扣,你算算你要给我干多少年!”
夙倾给他说的一张脸已经冷到不能再冷,几乎快要冻结,她咬了咬牙,只得手上放轻了力道,边洗嘴里边低声自语道:“你这凡人,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你的。”
可是正想着,谁知手中的碗与那药罐子一撞,顷刻间就碎了,夙倾不由望着那碎成几片的碗碟怔了好半天,这凡界之物怎么会如此脆弱!
“你这是在帮忙还是在帮倒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的!”夜忱阑责难的声音传来,说话已是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