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个携家带口的,有钱的还能收拾些金银细软,没钱的就只能拎上草席卷铺盖走人。
“唉,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对她的男人催促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夜忱阑拦住另一个背着包袱带着一家老小准备逃难的斤痩男子。
那斤痩男子见是肇事者回来了,怒不可遏一跺脚,骂道:“哼!都是你们两个扫把星惹怒了河神!”
他这样一闹,周围的人也被激怒了冲过来指着夙倾与夜忱阑叫骂道:“就是!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居然连河神都敢得罪!”
这时,老族长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也走了过来,人群纷纷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他一双老眼怒瞪着他们,一副愤恨不已的模样道:“你们知不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居然还敢回来!河神老爷已经派人来发话了,说是不交出你们两个,他就发大水淹了我们这个镇子!”
夙倾与夜忱阑对望一眼,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是玄水河伯被断尾之后心有不甘,派了几个水族过来,放言要报复全镇的人。
只见锦衣华服的端郡王又站在高台上沉痛宣讲道:“本王奉王命前来治水,深感百姓疾苦,不想河神降灾,自省之下是本王德行有亏,我愿吃斋三日,乞求上苍宽恕!”
他说得感天动地,一副心系百姓为国为民的贤王做派引来台下无数追捧称赞。
可端郡王旋即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向夙倾与夜忱阑:“乡亲们,此二人胆大妄为,只为一己之私将全镇陷入危难之中,让你们痛失家园,背井离乡,理应承担后果,抓住他们绑进河里淹死,以平河神之怒!”
几个镇民听了他这话后,为求自保,大声呼喝道:“凭什么他们犯的罪要我们背井离乡!抓住杀了他们以祭河神!”
“是啊!抓住他们!绑了交给河伯说不定就不降罪了于我们了!”其余的镇民也纷纷气愤附和。
伴随着声声喧嚷,几个力壮的汉子撸起袖子张开大手就朝着夙倾与夜忱阑扑了过来。
夙倾脸色一寒,抬手几掌就将这几个汉子拍飞在地,喝道:“岂有此理!你们的命是命,难道那祭河神的姑娘就该死吗!莫要听信他人煽风点火!若是因为惧怕河神的欺压,那你们大可不必这样,把身上的包袱都放下,我保你们在此安然无虞。”
她此话一出,众人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既怨恨又犹豫。
“别听她的,她算是哪尊神啊,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别被她给骗了!”老族长扯着嗓子高声怂恿道,试图将镇民的怒火又重新激起。
“我……”夙倾气急,还欲争辩几句,手臂却被夜忱阑自身后拉住。
夜忱阑将她拉近身边,对她道:“让他们去吧,我能治好他们的病,却治不好他们的心,你就算救他们再多次也是徒劳。”
众人方才瞧见了夙倾这般身手,都不敢再扑上前,各个怨恨地看着二人却又不敢动手。
人群中一个刻薄女声尖利喊道:“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逃难来镇子的外乡人!安平镇没了,你们再换个地方祸害便是,可怜我的百姓们被无辜连累,背井离乡,流落在外不到半路就都得饿死了!”
那女子穿着蝶戏百花百褶裙,身边几个婢女仆妇伺候,贵不可攀,竟是靖阳县主。
“是啊!这镇子已然是待不下去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今后我们一家老小该怎么活!”周围的镇民越想越群情激奋。
“我的家没了!都怪你们!”一个老妇冲出人群,举着拐杖就往夙倾的头上劈去。
夜忱阑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却未躲避,生生受了老妇人的这一棍,顿时头破血流。
“夜忱阑!”夙倾惊呼出声。
夜忱阑却是牢牢挡在她身前,汩汩鲜血顺着眉骨流淌,滴在地上,他紧握双手,费力地睁开眼睛,嘴唇发白,已经不想再与他们争辩。
靖阳县主见老妇人为她出了一口恶气,继续怂恿着四周的妇人们:“他们不敢打女人!可是你们的孩子今后该如何吃饱穿暖?流浪在外累死了男人,一个好好的家都被他们给毁了,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