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也要换?”贺祺皱着眉朝蒋洛盟侧目而视,用愠怒嫌弃的表情合理化了耳际的红晕。
蒋洛盟难掩语气中的笑意:“裤子皱了。”
贺祺毫不掩饰地白了蒋洛盟一眼,把头扭向自己那边的车窗:“不就是怪我把秘书给你开了吗?你要不愿意当时可以提啊,至于在我面前做到这份儿上嘛……”
蒋洛盟无奈:“我没有怪你。我为什么会怪你?这不是……”
意识到前面还有司机,蒋洛盟不方便再跟贺祺说下去,兀自收了声,开始换新的西装。
蒋洛盟平时上班穿的西装虽然尺寸定制,但也就是普通料子;在办公室大多数时候只穿衬衣,外套都是挂起来的。
但现在换的这一套明显品质更好,布料看起来更厚更有质感,上面印着颇有设计感的不规则暗纹。剪裁也并不古板,衣襟上有一处不对称的设计,正式中带了些轻盈的趣味感。
现在不是衣不蔽体的状态了,贺祺便忍不住开始打量起蒋洛盟来,心中不免暗自咋舌:这套衣服应该随随便便能顶自己一个月工资了。
蒋洛盟俯身去拿纸袋里的领带,状若无意地问:“好看吗?”
没指明是“衣服好看吗”,还是“人好看吗”。
贺祺的喉结动了动:“不知道。西装都大差不差的。”
蒋洛盟刚把领带搭在脖子上,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倾身靠向贺祺的方向,把脸凑得离贺祺很近:
“帮我打一下领带。”
贺祺觉得这可能是幻觉,他看到蒋洛盟脸上闪过一丝松软又勾人的笑意;可再定睛去看时,那点笑意又没了。
蒋洛盟只是稍稍低垂着浓密纤长的眼睫,安静而得体地等他帮忙。
贺祺觉得喉头发紧,上半身下意识地后倾,不轻不重地推开了蒋洛盟的肩膀:
“你自己又不是不会。”
蒋洛盟的眼睛眨了眨:“车里没有镜子,我自己打不好。”
见贺祺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蒋洛盟稍作停顿,又一次伸长脖子朝他靠过去:“温莎结就可以,谢谢。”
贺祺眉头微皱,似乎是极忍耐地,把手搭上了蒋洛盟的颈侧。
然后“唰”地一下把领带抽走了。
蒋洛盟傻了眼,看着贺祺把领带搭上他自己的脖子,十分熟练地掐好长短边,开始打结。
温莎结的打法很基础,贺祺自己最常用的领带打法就是这个。
贺祺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绕好之后仔细把领带结拉紧,调整成一个饱满的倒梯形形状;随后将颈部稍稍扯松,从自己脖子上脱了出来。
“嗯。”贺祺手里拿着已经打好结的领带环,朝蒋洛盟递了递:“好了,给你。”
自重遇以来,贺祺还尚未见过蒋洛盟的表情失控成这样;嘴唇微张,一双眉毛挑得老高:
“啊……?”
贺祺心头涌上了一种难以解释、同时也难以忽略的得意。他控制着自己的五官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朝蒋洛盟轻轻抬了抬下巴:
“愣着干嘛?套自己脖子上拉紧,不会吗?系个领带而已,又不是上吊。”
蒋洛盟无言,默默把领带调好了,用领带夹固定在了衬衫上。
能让蒋洛盟如此认真对待的客户,想必不会是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