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饿,抢不过别人,都是他给弄吃的。”
元嘉面无表情地扯谎,“他对我极好,一碗清汤,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只给我喝……”
不需要说完,皇后身子已抖了起来,双眼发红,泪珠落下,元嘉心里过意不去,双臂抱住她,“母后,都过去了,我如今很好,对不对?”
她难得这么柔软,皇后心疼死了,听她道,“他对我有恩,我想让他在行宫住一阵子,叙叙旧,可以吗?”
正常情况一般,皇后定是不许,但目前元嘉抱着她,柔软的眼神渴望地望过来,她想都未想,“可以!”
元嘉微笑,“谢谢母后。”
等皇后黯然神伤地离开,凉亭里只剩下裴檠和元嘉,裴檠笑道,“小蘖,你也不用把自己说得这般惨吧?”
“先说说,你与柳隶是如何认识的?”
裴檠坐过来,从她手中抽出九连环,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了,“喏,你现今竟还爱玩这个。”
“无聊之举。”元嘉不满,“快说说你与柳隶。”
“你我分开之后,我在西北待了一年,因缘际会认识了柳隶,他与我一见如故,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今日也是他陪着柳隶来行宫,原本两人在门外候着,不想后来柳隶被喊了进去,耐不住无聊的裴檠对行宫好奇起来,悄无声息地潜了进来。若不是在林中乍然瞧见了元嘉,他也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小蘖,你竟成了尊贵的公主。”裴檠惊叹,对着她左看右看,自顾自点头,“你的命实在不错,当初我们同在裴府,你一跃成为裴府夫人,我就知晓,你非同凡人,命好着呢!”
说得元嘉想笑,忍不住拿九连环砸他,“少说些不正经的话,你离京吧。”
“做什么离京?我才见到你,你就这般狠心,对了,我从西北回来,带回来许多好东西,改天给你拿过来。”
裴檠最会哄她开心了。
元嘉紧紧盯着他,“你不离京,会死。”
比起元嘉的紧张,裴檠轻松多了,面上勾出一个笑,“我知道,一旦他知晓两年前的事,定是不会放过我。”
“你既不愿意走,那日后你就在住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去。”
裴檠自然乐意。
元嘉命青栀在别院收拾出一个房间,特意挑两个守卫,但凡自己不见裴檠,这两个守卫就要对裴檠寸步不离,生恐出了什么意外。
裴檠十分听话。
过了一日,热气回升,炙热难耐,元嘉只觉房间如蒸笼,将从冰凉的池水中爬出来没一会儿,额角又湿了,她烦闷地叹了口气。
“公主莫恼,大暑已快过了。”
再熬个几日吧。
桌下冰块冒出凉气,桌上镜子里映出一双濡湿的眸子,身后似乌长发被小心地梳理着。
慢慢地,镜子里出现了一道青衣。
青栀悄悄垂眸退去。
青衣来至身后,五指捏起玉梳,轻车熟路地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