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我们来之前,青枫浦周围的村镇每日都有伤亡,而我一到,他们就都按兵不动了。”叶玦凝重地望着惨声连连的村庄,“你一来,他们又开始有所动作,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孟离的脊背瞬间冰凉:“师尊的意思是,他们在埋伏我?”
我有什么特殊的?他们埋伏我干啥嘛!
“也或许只是巧合,但我不能冒这个险。”叶玦回过头看着孟离,深深的隐忧在他眉间笼罩,“况且,这群人听见笛声才开始进攻村民,说明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我们现在进去打断,若是打草惊蛇,恐怕就永远都找不到笛声的来源了。”
“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吃人?看他们把人吸干?!”
叶玦艰难地点点头:“只能如此。”
孟离狠狠一拳打在墙上,骨节都砸出了血。
耳边惨叫声绵延不绝,她不忍听。
她把耳朵堵住,但那声音却又好像能顺着其他孔隙进入她的身体,仿佛那声音也化作一个个失魂者,在吸食她的灵魂、撕扯她的心脏。
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恐惧的,这如同丧尸片一样的场面,本应该让她慌不择路拔腿就跑。
然而,她却感到骨子里似乎有一种大义在支撑着她,甚至在鼓动她站出来去帮助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鼓动她去履行一个修仙者的职责。
她的手在颤抖,剑也在颤抖,她感到那把剑在呼唤着她,驱使她把自己拔出来,把那些为非作歹的东西杀个片甲不留。
然后,她的手就真的扶上了剑柄。正当她要暴跳而起时,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沙哑而怪异的大叫。
“大胆妖魔,竟敢在此残害百姓,看你易老爷的厉害!”
话音刚落,夜幕苍穹中,顿时划过十数道亮光。而后,每一道亮光的最前端,如落水般降下光瀑,瞬间将村庄笼了个严实。
那光瀑渐渐连成片,化作一个半球形的罩子,竟是一个银色的结界!
失魂者虽然眼盲,但也立即察觉到不对头。他们疯狂地奔向结界边缘,疯狂地冲撞结界表面。
猩红的双眼吊死鬼似的向外鼓着,嘴里的唾液混着刚吸食的血液,半滴半挂地垂在下巴上。
然而,无论怎么冲撞,那结界都稳如泰山,坚如磐石,锃光瓦亮,毫不动摇。
“哈哈!这下你们都逃不掉了吧?”
十几道亮光从结界顶端滑落,变成了十几个身着银色衣衫的男子。
为首的是一个长须老者,一对小眼睛放着有些奸猾的光。两条眉毛比胡子还长,竟编成了两条麻花辫。衣衫虽是银白色,但决不是叶玦那般皎皎的白,而是一种近似金属的、扎眼的白,像是故意要招人眼似的。
“哼,天枢仙君怕脏了他老人家的手,不愿亲自收拾你们,就由我来替他老人家出马吧!”长须老者神气地掐着腰,扭过头朝叶玦这边挤挤眼睛,“至于怎么处置你们,就听天枢仙君发落啦!”
孟离感到一阵反胃。
这老头看上去少说也有五十多了,居然跟师尊叫“老人家”,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她抬头看了看叶玦,发现叶玦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人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是单纯地被恶心到了。
叶玦缓步从屋子后面迈出来,朝长须老者略一颔首:“易掌门。”
他虽在颔首,但眼中却没什么敬意在里面,甚至都不愿正眼去瞧那长须老者,仿佛把目光放到那人身上会脏了眼睛。
“易掌门?”孟离看看八谷,“这又是哪个掌门?”
八谷怔了怔:“师尊你忘了?流霜台的掌门易承欢,擅长防御结界,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呀。”
哦,易承欢。
孟离想起来了。这个易承欢是所有门派里唯一一个,只收男弟子却不修攻法的掌门。而且光听名字都知道,这人是个马屁精,就擅长给人溜缝。这要是在动物世界,这人就是个捡猛兽吃剩的秃鹫。
“天枢仙君!”易承欢嬉皮笑脸,微哈着腰凑到叶玦身边,“这些小鬼已经被我拿下啦,您看您想怎么处置?”
叶玦的脸拉得老长:“谁让你动手的?”
易承欢笑容一滞:“啊,这……我不是看您在这等半天了,以为您懒得跟他们动手……”
“你也看出来我在等了?”
“啊……”易承欢哑口无言,吭哧了半天才又挤出一句,“那,您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