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羊?”他唤她,“你怎么不说话?”
他的手指拂过她覆盖面容的染血黑发,露出底下那张破碎的面容。
已经僵冷的女孩,自然不会说一句话。
他难过地喃喃道:“你怎么又不听话,到处乱跑。”
“你让我怎么找你啊。”
他似乎在怨她,似乎在生气。
但是她不说话,他又怕她被他过分严厉给吓到。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她:“你摔倒了——痛不痛?”
少年雪白的睫羽上,已经坠下一滴淡淡的红色的液体。
那抹红色,洇染了他衣襟,他浑然未觉。
点滴的细雨落在她的面庞上。
苏不遮伸手给她挡雨。
阿蜜这才看见他在用力,他浑身紧绷着,像是不肯松的弓弦,泄了力,便会铮断。
雨幕的声音,都归为天地间唯一的侘寂。
全是她。
无声的,静寂的疼痛蔓延到身体每一个角落。昔日的记忆如同复苏的浪潮,一点点卷过他脑海里深刻的,不深刻的影子。
伤口迸开,鲜血直流。
“猫咪,我们去哪里?”
“你不会说话吗?”她偏过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谢瑶瑶。”
她露出个笑脸。
苏不遮木然地看着此刻臂弯里,再也认不出的脸。
她好软,好软,抱着的是她,又不是她。
是她的身体,但是她不在身体里面。
要在那一瞬间脱离身体,她得多疼。
他和她一样疼。
那时候,他赶她走,她却没有离开。
“你没走?”他问她。
她偏过头,笑得傻乎乎:“走了啊——然后又回来了。”
“猫咪,你要吃鱼吗?我给你抓鱼?”
他冷淡地回答:“两清。”
“有鱼叫做两清吗?好吃吗?长什么样?”
他甩开她,她一直跟在他身后:“你等等我呀”
她跟不上他,找不到他时焦急的脸,四处喊:“猫咪!”
看到他的那一瞬两眼放光:“我在这里!”
她用小叉子吃饭,夸奖他做的羊肉真棒。
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在熟睡的她耳边道:“谢小羊,你饿不饿啊?”
“饿了就起来,我给你做鸡腿吃。”
她没有回答。
浪潮卷过她掌心的灰土——她送了他一株花,还提醒他:“猫咪,记得给花浇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