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将军,潘王认得你,若你去,不适合。&rdo;
&ldo;公主,微臣自请前往天水客栈。&rdo;单赢嘴角一勾,拱手请示。
&ldo;你经验不足,去了危险。&rdo;拓跋彦阻止了一句。
薇宁并没有立即回话,心中也有几分踌躇。去与否,可不只是安不安全这么简单。
拓跋彦轻蹙起眉头抬眸看她,可薇宁眼神空洞,始终未对此做出回应。
&ldo;将军,单赢乃武举状元。本宫正好瞧瞧他的实力如何,就这样决定了。&rdo;某一瞬间,眨眼后心意已决,抓到了心中那个偏爱的答案脱口而出。薇宁不觉握紧了双手,担心拓跋彦会看穿她的同时也为终于抉择了而松了口气。
&ldo;臣定不负众望!&rdo;单赢跪地谢恩,余光里瞧见那人食指一颤。
拓跋彦不言不语地转身离开,不知为何,薇宁心头一揪,似乎被他缓步所带之风,硬生生扯出几道思绪来。
☆、夜风
看到薇宁还沉浸在拓跋彦的离开时,单赢站了起来挡了她的视线。
她收回视线后轻垂着眉眼,这么久未见过他,已说服自己忘掉他去接受现实,为何还要安排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瞧着单赢探究的眼神,总不能这样干巴巴地面对面不说话吧?
&ldo;殿下似乎不太开心。&rdo;
薇宁咬牙,而后冷冷说道:&ldo;单大人不要高兴的太早,这可是单大人为官后的第一个任务,能否立足于长安,就全凭单大人实力了。本宫如今自身难保,单大人好自为之。本宫要换套衣裳。单大人,退下吧。&rdo;
&ldo;微臣遵旨。&rdo;单赢抱拳时,耐住的劲儿全使在了关指节上,压得指甲盖清一色泛白。
单赢退下后,薇宁松了口气,拧着眉头,却始终舒展不开。青奴见了心疼道:&ldo;殿下,您这样要叫单大人误会了。&rdo;
薇宁抿了下嘴,唇上裂了几小口子在隐隐作痛。说话间,喉咙也有几分哑意。&ldo;误会了也好。让自己断了那念想。&rdo;
青奴不好多说,便就此住口了。
是夜,将军府内拓跋彦身着常服,提着一盏月黄纱绢的宫灯趁夜从游廊下了台阶,往府内小池塘边的六角水亭走去。
流萤在败了的莲花枯枝上飞过,纷纷覆在六角亭六扇白纱帘幔上,本是难得佳夜,拓跋彦却停住了脚步,紧盯着那六角水亭内的人影,&ldo;是什么人?&rdo;
里头点了蜡,那瞬间流萤散去,白纱帘幔被一双素手卷起,出来的人是知晴。
&ldo;将军,是我。&rdo;知晴蹲福后缓缓起身。
&ldo;这别苑本将不是说过,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你来做什么?&rdo;拓跋彦毫不客气说道。
知晴当作没听懂他的意思一笑而过,往那六角亭内走了进去,边笑道:&ldo;将军不必动怒,知晴只是觉得将军孤独一人,没人为将军准备蔬果点心,就自作主张了。这六角亭里点上檀香一盘,我再送上一坛荷花酒,那便是天上人间了。&rdo;
拓跋彦越过知晴走了进去,将六角亭环视一周,只见地席上的矮桌上放置着各色点心,青铜博山炉冒出灰白的薄烟,一旦人说句话,那烟便散得无见踪影,看着道是清心,只不过她身上的木兰香太过霸道,占了主位。
&ldo;将军,听闻今年的武举状元,是一个名叫单赢的人?&rdo;知晴双手掖在腰前,食指挑了一挑,余光里都是一侧的拓跋彦。
&ldo;你消息倒灵通,谁同你说的?&rdo;拓跋彦入座,抬眼瞧了她一眼,随手倒了一杯她说的荷花酒,闻了闻那香泽。
&ldo;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叫单赢的武举状元,同公主是旧识。&rdo;知晴微露笑意,步步紧追。
拓跋彦将手中酒杯一扣,里头荷花酒一震溢出许多,这酒香飘溢,混着檀香,很快便将那玉兰香攻占,呈压倒式击败了。
知晴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样的挑衅于她而言,并不会让她在他心中多几分好印象,可是她来了多时,他从不多看她一眼……
&ldo;当初你求殿下让你来将军府,远离宫中是非,殿下心疼你为了太后命悬一线,瞒着本将先斩后奏,念在公主的面上,本将不当众驳回,可也不代表本将接纳了你的到来。这个府内一切按规矩行事,赏罚严明,你虽为客,若坏了规矩,休怪本将不客气。&rdo;
知晴咬唇,听着十分难受,&ldo;将军……知晴一心向着将军,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将军左右,将军明知知晴心意,为何……&rdo;
知晴哽咽,带着哭腔,拓跋彦听不得,也没耐心听下去,&ldo;回去吧。&rdo;
知晴不肯,说道:&ldo;将军何必如此?你明知那单大人同殿下是旧识,他们原就有情,破镜重圆是早晚的事,将军不如痛快些放手,为自己早作些打算。&rdo;
&ldo;你这话,到底是劝本将,还是在为自己早作打算?&rdo;拓跋彦敛眸轻瞥一眼,知晴不觉脊背一凉,话头也就此停住,不敢再言一句惹怒他。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明明近水楼台,他的心却远如天边,态度也似高岭之花,傲视所有瞻仰着他的人。她一想又深觉难堪,匆匆告安后快步离开。
她走后,拓跋彦将视线落在了那瓶荷花酒上,也不倒杯子里了,他一腿垂着靠在凭几上,猛灌下一口酒,对,她说得没错,他开始有点慌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