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洲以头叩地:“儿子不懂,请母亲明示!”
袁氏一字一字地问道:“我且问你,昨日下午,你在何处?”
顾林洲没有说话,他头抵着地面,袁氏看不见他的表情。他神色未动,眼神疏离冷漠,说出口的话却带着悲凄:“儿子,儿子……”
见他迟迟不开口,袁氏一拂手,手边的茶盏飞出去砸在地上摔了粉碎。
屋里传来碎瓷的声音,门口的卢嬷嬷仿佛雕像般一动不动,不远处梅树上的麻雀被碎瓷声惊到,扑棱棱飞向远方。
袁氏怒喝:“说!”
顾林洲没动:“儿子不敢!”
“你不敢?”袁氏一字一顿道,“你还有什么不敢?你胆大包天,轩儿是你嫡亲的四弟,一岁多的人儿,你竟然把他扔进枯井。何等的狼心狗肺!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什么样的怨毒让你做出这等手足相残的事?!”
“母亲!”顾林洲用头猛力叩地,砰砰额头叩出了血痕,“儿子冤枉啊!儿子断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袁氏气极,拿着手边府里众人签字画押的供词扔到了他面前,冷言道:“你说你在稍间里睡了过去,你院子里两个洒扫丫头一下午都在稍间里擦拭多宝阁。怎么,要把她们叫来对质不成?!”
“母亲!”顾林洲再叩头,“儿子,儿子……”
袁氏道:“现下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苦惺惺作态?我只是想不明白,我自问素日里待你不薄,你生母曹姨娘,也未曾有过为难她之时,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小四哪儿惹到了你,你竟如此蛇蝎心肠?”
“母亲。”顾林洲终于抬起了头,面带哀凄羞愧,“儿子确实撒了谎,却也断然不敢做那手足相残的事。儿子,儿子……”
袁氏冷冷的看着他。
顾林洲咬咬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儿子昨日偷偷去了巧鸢姐姐的院子,躲在花园里看她练字,一时看得痴了……”
袁氏怒极,抓起手边的茶玩砸了过去。瓷烧的金蟾砸在顾林洲的额头上,瞬间见血。他痛呼一声捂着额头,惊恐地看着袁氏。
“你……”袁氏站起身,浑身颤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你是毒蛇,都看轻了你!做出这等狠毒的事情,不知悔改便罢了,如今还要攀诬她人的清白。好,好,好!”袁氏三个好字,一个比一个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觉着,这件事情没有首尾,你是家里的男丁,上了族谱的三少爷,我就拿你没法子,只能咬着牙忍了,等到老爷回来再做公断?事情一久,小四康健,仗着你父亲的爱子之心,你用贪玩犯错就能搪塞过去?”
顾林洲没说话,只是用手捂着额头怔怔地看着袁氏,鲜血不断地从指缝里涌出,流了他半张脸,看着十分可怖。
“今日我就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不用找全了证据,再来证明对错!你我都心知肚明,此事是你做的,便是你!”袁氏突然提高了声调,“卢嬷嬷!”
卢嬷嬷应声推门而入:“太太。”
袁氏声音极冷:“告诉卢忠,柴房那个小厮,拐了四哥儿断不能留,割了他的舌头,拉到院子里杖毙,把所有人都叫去给我好生看着,敢做这样的事是什么下场!”
卢嬷嬷领命出去:“是!”
袁氏的视线落到顾林洲身上:“你是顾家的三少爷,要保全顾府的名声,这件事儿是你做的,也不能是你!你且好好记着,如今你的背上背着这条人命!”袁氏又扬起了声音,“卢忠!”
卢忠推门而入,恭敬地低着头:“太太。”
袁氏看着顾林洲,如同在看某种让人恶心的虫子,冷声道:“三少爷贪玩,在院子里磕伤了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