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啊,当然是杀人喽!这可是毒草,尤其是这些没有经过炮制的。你看看,才刚刚枯萎没多久。”
她挑出一枚连着细叶的递给凤涟:“这嫩叶毒性最强,就算不食用,长期与头部接触,毒性也会由头部倾入体内,人很容易感觉头昏脑涨,言语不清。等身子共济失调,整个人便会烦躁不安,神经逐渐开始麻痹。”
那截干枯的草叶扭曲着身子,像是被吸干了血的尸体,凤涟一阵泛恶心。
“不行!”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忽然转身离开:“我得去找胡大人。”
“喂,别丢下我呀!”
胡定芳正在明堂查看丧事的布置,胡宋钰的棺木静静地停在他的身边,实际上他只是想呆在自己儿子身边。
生前他们父子总是争锋相对,不说表达对彼此的感情,就连好好说上几句话都是奢侈,现在胡宋钰死了,他希望能在他身边,就算多陪上一会儿也是好的。
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粗糙大手轻放在棺木之上,时而移动几下,缓缓地摩挲着。
手掌心的老茧挡在了他与棺木之间,他什么也感觉不到,是温是凉?一如他几日以来麻木的神经。
“胡大人。”
凤涟突然出现,看上去还有些焦急。
他一惊,忙问:“如何,可是查到了什么?”
见他双目布满通红的血丝,白发飘零,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刚到嘴边的急促又咽了回去。
“凤兄弟有什么话快请直说。”胡定芳此刻别无二心,一心一意只想将整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既然如此,还是问吧!
“不知钰儿平时睡觉用的药枕……是谁准备的?”
这一问,胡定芳的身子猛地一怔,眼光忽而暗淡下去,紧接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一惊,幽光越来越盛。
他几乎要断定,却又不敢就这么相信,木木地问:“是他姨娘……怎么?”
“怎么”两个字几乎轻到连他自己都听不清。
凤涟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胡定芳面无表情,继续道:“他姨娘很疼他,听说药枕可以强身健体,所以亲手替他做了药枕……”他口气呆板空洞得可怕。
“疼爱?呵……”卓卓不可置信地一笑,讥讽了一句:“第一次头说用断肠草来疼爱的。”
她不知道胡定芳说此话的含义,忍不住插了句。
随着她的这句话,胡定芳身子一歪,颓然倒地。
“老爷!!!”
明堂里、走廊里,凡是看到这一幕的人均惊叫着冲了过来。
凤涟眼疾手快,赶忙去扶,用尽全身力道也只能减缓他下滑的速度。
在胡定芳触地的一瞬间,他蹲下去撑在了他的背后,抬眼狠狠瞪了卓卓。
卓卓吐了吐舌头,她又不是故意的!
“去……去……”他抬起颤抖地手指向屋外,死死瞪着眼,气喘如牛:“去……带我去……去找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