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廖辛知道关于股匪的事情,但没听说股匪还袭击了索洛勉兹,而索洛勉兹村离这里并不远。于是,阿廖辛暗想,在这个他即将进行搜查的森林中,他们不仅可能碰上地雷或小股敌人,甚至还可能同股匪相遇……这太可能了。
&ldo;我怎么能到野战医院去呢?&rdo;瓦秀可夫继续说道。&ldo;我的岗位就在这儿!我在独立作战。我连一个可以托付印章的人也没有。全村人都在看着我哩。我一住院,人们就会想,这个胆小鬼,跑啦!不,不!我不能这样做……在这里,我就是苏维埃政权,您明白吗?&rdo;
&ldo;我明白了。但是我想,一旦出事,您一个人又有什么办法呢?&rdo;
&ldo;我什么都可以干!&rdo;瓦秀可夫信心十足地说道,他的脸变得凶狠起来。&ldo;我是党员,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投降!&rdo;
两个光着脚、戴着头巾的妇女追上了他们,说了句常说的&ldo;日安&rdo;就在旁边跟着往前走了。看来,她们是想找主席谈谈,但在阿廖辛面前她们又不愿意,也许是不敢谈。
在胡同口,阿廖辛同瓦秀可夫分手了。瓦秀可夫想笑一笑,但没笑出来,最后只是小声地、似乎有点抱歉和难过的样子说道:&ldo;我算是什么主席呢,才念过三年书。没有办法,找不到合适的人哪!&rdo;
走了三十多步,阿廖辛才回过头来望了望,只见瓦秀可夫在马路当中扶着拐杖,一跳一跳地走着,边走边同妇女们谈话。跟在后面的就是他那个男孩儿,孩子手里攥着一小块面包,为了不拉得太远,他吃力地跑着。…………
第5章搜查队实习队员、近卫军中尉安德烈&iddot;勃林诺夫
这座森林里道路狭窄,杂草从生,有大片难以通过的密林地带,许多地方看上去荒芜不堪,然而,它绝不是象你初看上去的时候那样荒无人烟,它已经被人们糟蹋得面目全非。
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是穿着不同兵种军服的德军尸体,到处是子弹箱和士兵们的背包,印有粗体字的发黄的旧报纸和空烟盒,水壶和铁锅,罗姆酒空瓶子,没有枪栓的生了锈的步枪和冲锋枪,被烧毁的带车斗的摩托车,没有瞄准器的迫击炮,甚至还有一架不知为什么被拖到森林深处来的德军大炮……一路上安德烈什么没有看到呵。
但这一切却同他要找的东西毫无关系,所以他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去。唯一引起他注意并使他停留片刻的是早晨碰到的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已经有些时日了,因而也早已腐烂,尸体上的衬衣也朽烂了。死者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粗绳索,很明显,他是被吊死的或者是被勒死的……他是什么人呢?……又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呢?……为什么被杀害的呢?……
安德烈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蘑菇和浆果,在这座荒芜的森林中,灰蓝色的越橘到处可见,熟透了的黑草莓大概特别甜,但是安德烈一个也没摘,他下定决心,要在发现某现线索之后再饱餐它一顿。但是,还是没能找到那一昼夜前留在这座森林中的脚印。连一点痕迹也没有……没发现脚印,没发现被弄破了的蜘蛛网,没有吃过饭和生过篝火的痕迹,也没有被踩断了的茎干和被践踏过的草地,没有被刚折过的树枝和其它痕迹。
在森林上空,似乎在整个大地上的上空,是一片美妙的寂静。炎热的深蓝色天空万里无云。当他走到太阳直射着的地方时,强烈的阳光晒着他的头,透过军服烤着他的双肩和脊背。
中午,安德烈在小河边的荫凉处坐了几分钟,吃了一块罐头香肠和一块黑面包。他喝足了水,洗过脸,把裹脚步重缠了缠,便继续前进了。
他一分钟也没忘记提防地雷,但是,他只在一个地方碰上了地雷,就是在森林岔道处。
他远远地看到,大概有手帕大小的一块草地上小草已经枯黄了。他走上前去,习惯地在旁边躺卧下去,拨开干土块,小心翼翼地挖着土,用手指在挖开了的小坑周围和坑底摸着,两分钟后,&ldo;锚式地雷&rdo;(一种普通的德国s-24反步兵地雷)的雷管被安德烈取了下来,地雷被他扔进了灌木从。
他还没走出二十米远,便在前面的绿草地上又发现了小草已变得枯黄了的小方块草地。
象昨天那样的拆雷训练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必要。当他们的图队在斯摩棱斯克一带和威帖布斯克一带作战时,他曾经拆过几百个,也许是几千个这种地雷。这种地雷带有压力式或张力式爆炸雷管,分为普通的和各种&ldo;特殊功能&rdo;的地雷。他可以摸着黑拆地雷,现在他就是闭着眼睛进行拆卸的。经过八小时一无所得的林中搜查之后,安德烈以明显的满意心情在拆地雷。当他已经动手拆第四个地雷时,忽然想:拆它干吗,有什么用呢?
如果说在前线拆下来的地雷可以表示他率领的那个排和他本人的战斗成绩,那么在这里,这种工作是谁也不感兴趣的,因为这与他正在进行的工作……搜查敌台和敌特的工作毫无关系。地雷只不过说明,他们正在进行搜查的这个地方具有某些特点。
他一想到这里,就不想再为这件事浪费时间了。最后两个表示界标的地雷他就不拆了。他又顽强地迈开大步,踏着铺了厚厚一层宽树叶的草地往前走去。他穿过处女林,有时用手拨开树枝,用发热的脸把蜘蛛网碰断,爬过树干下部的树杈。为了不放过任何痕迹,他得不停地转动着脑袋观察,因而脖子开始阵阵作疼起来,手枪也显得沉重了,在衣兜里直往下坠,不断地磨擦着大腿。上衣和裤子被汗水粘在身上,累得酸疼的两脚在长统靴里发烧似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