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跟在中尉身后走到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广场上,沿着木板搭的围墙停着一些汽车。
&ldo;上尉同志,&rdo;耳边响起了谈话声,&ldo;请允许……&rdo;
安德烈回头一看,在离自己只有两米远的地方,塔曼采夫笔挺地站在卡车旁,另外还有两名笑咪咪的、他不认识的军官(一个是大尉,另一个是上尉)。安德烈猜想,他们一定是派来协助破案工作的。&ldo;对不起,&rdo;塔曼采夫故意装糊涂地问道,&ldo;请允许提个问题儿……&rdo;
&ldo;你……你还没走吗?&rdo;安德烈也不管那个受他监视的人,打了个手势招呼着塔曼采夫,他以眼示意,瞅了一下走在前面大约四十米处的中尉。
塔曼采夫看了一下,立即严肃地问道:&ldo;你在什么地方弄到手的?&rdo;
&ldo;在理……理发馆。&rdo;
&ldo;好样儿的!&rdo;这时塔曼采夫已经作出决定,转过身去命令那两位军官道:&ldo;等一等!&rdo;
塔曼采夫同安德烈一起跟在中尉身后向前走去。中尉走到火车站的尽头,在供应站附近的食堂外面,一位圆脸大尉正在等着他,看来他们是事先约好的。
&ldo;第二个人也找到了。&rdo;塔曼采夫高兴地说了一声,立刻看了看手表,&ldo;差三分四点……看起来,他们是事先约好在这里会面的……&rdo;
大尉和中尉的这顿午饭吃了好长时间,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看样子,他们并不着急到什么地方去。而这时,塔曼采夫和安德烈则躺在矮麻草从里,在离食堂大约有五十米远的地方。附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隐蔽,为了监视敌人,只好再一次待在太阳地里。
塔曼采夫这时细心地研究了一下烟头,然后又比较了一下那两根燃过的火柴(一根是中尉丢掉的,另一根是在林中草地捡到的),两根火柴不一样。
&ldo;这一切只不过是事实……&rdo;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烟头和火柴棍儿放在旧信封里,接着又把信封放进有机玻璃制作的烟盒里,装进了自己的衣兜。&ldo;逛了一整天,&rdo;过了一会儿他说道,&ldo;几乎是一事无成,却累得象一只丧家之犬,饥肠辘辘。你吃了点什么没有?&rdo;
&ldo;没有。&rdo;
&ldo;我也什么没吃。&rdo;塔曼采夫贪婪地用鼻子嗅着,他一直认为从食堂那边飘过来的是牛肉红菜汤的香味儿。&ldo;现在最好是吃点二酸的……&rdo;他幻想着,&ldo;炸小猪排之类!……带姜丝的!最好再来两瓶啤酒,带冰块的……&rdo;
安德烈的一只手被寻麻刺痛了,他揉着痛处,抬头望着天空说道:&ldo;真热呵……可能要下一场雷阵雨。&rdo;
&ldo;雷阵雨也装不饱肚子呀……可他俩还在大吃大喝哩。&rdo;塔曼采夫朝食堂那边点了点头,满腹牢骚地说道。&ldo;今天食堂供应带肉和西红柿的红菜汤,通心粉烧牛肉。这样的烧牛肉可真妙极啦!&rdo;
&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这么想想而已……嘿,大吃一顿多好呀!正如梅契尼柯夫同志所说,食物……这是人力同客观环境之间最亲密的媒介物。他指的是……&rdo;
塔曼采夫有两次从厨房一边走近食品供应站,望着摆满了长餐桌的大厅,但他没敢走进屋里,因为这里只供应野战军。在食堂里,就象在所有的火车站里一样,虽然熙熙攘攘,但军官很少。到屋里进行监视……冒这个险是不值得的,何况那个圆脸大尉和中尉是单独占用一张餐桌呢。他们吃完午饭便走出食堂,中尉一个人点了一支香烟。看来,大尉是个不抽烟的人。他们以酒足饭饱之后的人所特有的悠闲步态走进食堂旁边的宣传站,坐到敞开的窗前开始读报,大约读了十五分钟。
塔曼采夫让安德烈留下来继续监视,他去找火车站副站长……他的一个老相识去了。这位副站长就在附近那幢中心信号楼里。当被监视的那两个人从宣传站里走出来时,塔曼采夫就把副站长叫到窗前并把那两位军官指给他看。副站长说,这个中尉他的确是第一次看见,但这个大尉他似乎在火车站里已经见过,不过他不敢肯定,因为每天&ldo;都有成千上万名军官&rdo;从这里路过,要记住每一张面孔是不可能的。
&ldo;你为什么要问这两个人的情况呢?&rdo;副站长问道。
&ldo;我想知道他们俩是什么人。&rdo;
&ldo;就为了这个呀?!&rdo;副站长冷笑道。&ldo;现在就把他们请进来谈谈,什么情况都可以了解得一清二楚了。&rdo;
&ldo;不必了,不必了,这可不合适……&rdo;
第29章在火车站里
在这个火车站里的各条线路上,总共停有七列军用列车,有客车,也有载军火的货车;象一切离前线较近的铁路枢纽站一样,这里也是一片人声鼎沸。在车厢外面,在站台和附近的空地上,士兵们成群地围在一起聊天;有人端着大锅,有人提着饭盒,有人拿着盛满了菜汤的水壶穿梭来往;那些已经吃完了午饭的人,有的在磕瓜子儿,有的在洗脸,有的甚至在洗衣服。伪装起来的火车头尖叫了一声便开动起来了;那些全身油垢、汗流浃背的加油工们手脚不停地忙乱着;他们在车厢旁用小铁锤敲打着车」轮,把油箱盖子弄得砰砰作响,他们虽然忙乱,但动作却十分麻利;火车头喘着粗气、不停地鸣着汽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