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咱们营里怎么样啦?瓦谢克,柯……柯索拉波夫,切尔皮亚齐,斯柯克夫都好吗?&rdo;
&ldo;瓦谢克被打死了,切尔皮亚齐住进了医院,……营长和副教导员都已经牺牲了……那还是在明斯克郊区……炸弹击中了指挥所。&rdo;这两位中尉抢着讲述情况,&ldo;纳乌莫夫用身体堵敌人的枪眼,死后被追认为苏联英雄……你们的连长也死啦,还有菲尔德曼……巴索夫被打断了一条腿……我也负过伤。&rdo;红头发中尉举起被包扎的那只胳臂高兴地说道,&ldo;发生了坏疽,差点儿被锯掉!……老兵还剩下四十来个人,其余的都是新兵……要把我们运到华沙附近……走,去看看!……我们的列车在第二站台,我们就要出发了……&rdo;
&ldo;在第二站台……我就去,伙计们。……&rdo;
&ldo;走!&rdo;红头发拽着安德烈的胳臂说道。
&ldo;我就去,伙计们……稍等一等……我马上就去……&rdo;
勃林诺夫难过地望着离去的那两个军官,他觉得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ldo;你怎么啦,安德留沙?&rdo;塔曼采夫走近来问道。
&ldo;没啥。&rdo;安德烈声音颤抖地说道,&ldo;他们是我们那个团的……&rdo;
&ldo;我明白啦……&rdo;
&ldo;他们要到华沙郊区去了……瓦……瓦谢克被打死了……还有连长和营……长……&rdo;安德烈转过脸去,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沿着脸颊淌着。&ldo;可我呢……却在这儿到处捡烟头……我不想干这个!&rdo;安德烈非常委屈地说道。&ldo;总是找什么嫌疑分子、监视人……我的腿都要跑断了……让这些家伙见鬼去吧!&rdo;
&ldo;我亲爱的,如果烟头对事业有益处,我为它献出半条命也在所不惜!&rdo;塔曼采夫边劝着他,边暗自思忖,怎样才能缓和一下气氛,于是他就一下子进入了&ldo;角色&rdo;。
&ldo;我在团……团里也算是个人……人物哩……我指挥的是最好……好的一个排!而在这里,我……我是你们的累赘……我能顶什么用……&rdo;
&ldo;你对我可不够意思呀!&rdo;塔曼采夫佯装受了委屈的样子,翕动着鼻孔说道:&ldo;你对巴沙也不公平!&rdo;
&ldo;为……为什么我不够意思?&rdo;勃林诺夫表示不同意。
&ldo;就为这个!……如果你真以为我们在这里比在前线的作用小,那么,对不起……这是对我们的莫大侮辱,简直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侮辱!&rdo;塔曼采夫佯装生气的样子,不无愠怒地摊开双手说道:&ldo;你把这些荒诞的想法丢掉吧……你怎么是累赘呢?……是谁找到了这两个人的?……是谁找到中尉的?……还有泉水旁的脚印?!你这个小傻瓜呀,我在心里为你喝彩哩!&rdo;
&ldo;这又有什么用处?&rdo;
&ldo;会有用处的!正如上帝耶酥同志所说:要找到他,而且要给他穿戴停当!……你要明白……&rdo;塔曼采夫突然拥抱着安德烈,用推心置腹的口气对他心直口快地说道:&ldo;我一定教会你马其顿射击法和暴力拘捕术……你一定会积累起经验,掌握这一门业务专长,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无价之宝!……我和巴沙一定要把你培养成一个真正的搜查队队员!……一个捕狼的能手!……你一定能赤手空拳地捉住任何一个巴尔什!&rdo;
舞蹈突然中断了。从站台上的各军用列车传来了喇叭齐鸣的声音,不断地高喊着口令:&ldo;上车!……上车!……&rdo;人们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看哪一列火车已经开动,口琴声也停止了。小个子步兵也不跳舞了,扫兴地啐了口唾沫,喘了口气,用手帕擦着汗淋淋的双颊。他挺直身子,踮起脚四处张望,有人在人群里叫了他一声,于是他向拉手风琴的那个人挥了挥手,整了一下自己的军上衣,走到炮兵司务长跟前,微笑有力地握了握他的手,用嘶哑的嗓子惋惜地大声说道:&ldo;那么,……再见啦!下次见面的时候咱们再跳个够吧!……&rdo;
说完,他就同拉手风琴的那个人离开了人群。观众们都不太满足地散开了。圆脸大尉和中尉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急忙走出月台,往城里走去。
在他们的行为中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和特别的东西。他们在火车站里既没偷听别人谈话,也没观察或注意军用列车;现在他们二人边走边谈,一次也没回头往后看。尽管如此,塔曼采夫还是非常谨慎,他始终尽量远一点地跟踪这两名军官,安德烈则在塔曼采夫后面大约五十米的地方尾随而行。他们就这样朝前走,经过了右边的古堡废墟和天主教堂,到了利达市的东郊。在这里,还没走到小河边,两位军官便朝着一家庭院走去,庭院坐落在完全是乡村式的僻静的街道上。他们推开木栅门便走了进去,返身锁上了门,进了屋子,而且他们在做这一切时显得非常自然和随便。看来,他们曾在这里住过或者来过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