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这两个人,当然外表上的相貌是千差万别,一个是在佛教的事业是主动积极,一个是比较消极保守的相貌,但这两个人会归到根本的时候呢,他们都能够守住他的节操、守住他的菩提心。
你看,永明大师说,他举大禹跟颜渊来做说明。大禹他出世的时候是一个黄河泛滥的时候,他得到舜帝的支持,请他去治水,大禹治水九年,三过其门而不入,在九年当中的治水,他曾经有三次经过他的家门,但是他这种为公为众的精神啊,连进去都没有时间,可以说是真狂。那么颜渊处于春秋战国的乱世当中,他在理想得不到诸侯的认同,他能够坚守自觉,颜渊处陋室,“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颜渊在不得志的情况之下,他也不改变他的节操,在陋室当中过着平淡的生活。永明大师的评论说,这两个人的功德是完全一样的。
怎么说呢?说“易地而居,亦复如是”。假设颜渊以他的心体的相貌、他的内心的相貌,他处在一个有制度、有贤明君王的时代,他也会像大禹一样治水九年、三过其门而不入;那么大禹如果今天,换做春秋战国一个礼崩乐坏的一个乱世,他也会像颜渊一样过着一种保守的生活。所以说呢,我们不能够从一个菩萨的外表的相貌来判定他的功德,就是你应该看他内心的、内心的一个所依止的一个目标。
这个是讲到狂跟狷的不同的相貌。当然这两个都有点偏一边啊,一个是主动积极,一个是比较消极保守。看中庸:
了达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以心即佛故,上求无厌,与大智相应;以生同佛故,下化无疲,与大悲相应;念念悲智,随四悉檀,善自护,亦善护他,是名真实中行。
这个“中行”,中行是要跟智慧相应,“了达心佛众生,三无差别”。佛法界,那当然是一个功德庄严的境界,众生法界是一个惑业苦的境界,但是我们把这样两个身心世界把它会归到现前一念心性的时候,从现前一念心性的即空即假即中的本性上来观察的时候,佛跟众生是没有差别的,那一念的心性是没有差别的,就是我们把心会归到本性上面的时候是无差别的。那么从这样一种无差别的本性当中发动他的菩提心,“以心即佛故”,既然我这念心跟诸佛没有差别,那么我应该去追求佛道,跟大智相应,这个时候是对于佛道的追求。
第二个,他的所缘境是观察众生,“生同佛故,下化无疲”,一切的有情都是未来的诸佛,这个时候去利益有情,跟大悲相应。“念念悲智随四悉檀,善自护,亦善护他,是名真实中行。”
这个“四悉檀”是这样子的,《法华经》上说:“开方便门,示真实相”。佛陀出世的说法是在开显众生本具的佛性,示真实相。但是众生本具的佛性怎么去开显呢?必须要有方便门,这个方便门就是四悉檀、四悉檀的因缘,就是世界悉檀、各各为人悉檀、对治悉檀跟第一义悉檀。
我们以念佛来做例子。我们的念佛法门刚开始要在世界悉檀,欢喜益。我们在念佛的时候,刚开始你要思惟名号的功德,这个名号“名以昭德”,名号总持阿弥陀佛所有的功德,一心皈命极乐世界阿弥陀佛,什么是阿弥陀佛呢?这句名号就是阿弥陀佛。那么你不断地去思惟名号的功德——它能够使令你现身业障消除、福慧增长,能够使令你临终蒙佛接引往生西方——佛有这么大的力量,生起欢喜心。为什么要有欢喜悉檀呢?因为佛法的修持要相应啊,它不能勉强,一定要有意乐,你很真心地对这个法有欢喜心。如果你只是应付,那这个法在你的心中的造作叫作不相应。四悉檀的第一个是欢喜意,你一定要思惟它的功德。
生善,各各为人悉檀,生善,由这个欢喜使令你对这个佛号生起信心,信进念定慧五种善根;那么由信心的增长,破恶,对治你心中的烦恼,烦恼一活动的时候,你依止佛号的力量能够调伏你的烦恼;最后,入理,原来你所念的佛不离开你一念心性:我虽业障深重,是弥陀心内的众生,弥陀虽万德庄严,是我心内之佛,既然心心不二,自然感应道交。
前面的世界悉檀、为人悉檀、对治悉檀,它还是一种能所的对立,那么到第一义悉檀的时候,它是一种不二的境界。会归到一念心性的时候,能念的心跟所念的佛是一种不二的境界,入理的。那么我们在调伏自己、在栽培善根的时候,就是要以四悉檀的因缘来操作,以这样子来加强自己的善根,也以这样子来加强众生的善根,这个就是真实的中行。中行,它一定是悲智双运,悲智双运。
这个狂,有那么一点偏重于悲增上菩萨的味道,做什么事主动积极,不忍众生苦,不愿圣教衰。这个狷,就有一点偏向于智增上菩萨,他做什么事情他要做一个很深入的抉择。中行当然是悲智双运,有悲有智、有智有悲。这三种人都是值得赞叹的,都值得赞叹,最后一种情况是蕅祖所破斥的,我们应该避免的:
倘名关未破,利锁未开,借言弘法利生,只是眼前活计。一点偷心,万劫缠绕。
假设我们自己的内心当中“名关未破”,对于名、对于别人的恭敬,对于利锁、对于各式各样的利养,名利的关锁还没有看透,“借言弘法利生”,表面上我们愿意去做一些佛法事业、弘法利生,但实际上呢,你内心的深处你所希望的是一个眼前活计,这个眼前就是你追求是一个现世的利益,不是追求一种究竟的无上菩提。那么,“一点偷心”,这一点的贪爱之心,“三界枷锁,万劫缠绕”。这个地方是这样啊:一点偷心,三界枷锁,万劫缠绕”。
这“一点偷心”是怎么回事呢?我们内心的造作它是慢慢增上的,心去造作业力,业力又去改变我们这一念心。就是我们刚开始在因地发心的时候夹杂着贪求名利的偷心,但是我们没有发觉出来,也没有去对治。好,你不断地积功累德,你心中的烦恼也就不断地增长,平时的偷心,等到临终的时候,这一点偷心就出来活动了,偷心一活动的时候呢,就会把这个罪业给现出来,就在三界里面得果报了。
就是说,这一点偷心是你平常在弘法利生的时候、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它点点滴滴在增长当中,在增长当中。所以这个就是我们刚开始因地不正的时候、没有注意的时候,你积功累德的事业一加行下去,它这个烦恼就加强,所以使令你临命终的时候,“一点偷心,三界枷锁,万劫缠绕”。
纵透尽千七百公案,讲尽三乘十二分教,兴崇梵刹如给孤独园,广收徒众如无相好佛,无明业识不断,俱为自诳自欺。
那么这以下蕅益大师把修行的资粮分成两大资粮,一个是成就智慧的资粮,一个是福德的资粮。智慧的资粮,说你“透尽千七百公案”,这是禅宗的《指月录》,指是手指的指,月亮的月,《指月录》里面有千七百公案,你对这千七百公案的内涵完全通达;“讲尽三乘十二分教”,对于一切的大乘的经论完全通达,当然这个是不容易的,广大的智慧资粮。
或者你广修福报,“兴崇梵刹如给孤独园“,能够像给孤独长者一样布施这么大的一个寺庙,做一个祇桓精舍;或者你能够“广收徒众”,你能够摄受很多的徒弟,就像无相好佛。无相好佛就是优婆掬多尊者,优婆掬多尊者他是虽无相好、化度如佛,他本身是阿罗汉,他没有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但是他能够有智慧辩才、观机逗教,度很多人成就阿罗汉,所以,人家赞叹他是无相好佛,虽然没有佛的相好,但是化度众生的善巧却像佛一样。
前面的智慧跟福德两大资粮,假设我们本身的宗旨不是在上求佛道、下化众生,那么无明业识不断,就是你前面的福德跟智慧的资粮并不能去对治也不能调伏你的烦恼,那么这样子呢,毕竟来说,表面上的福德资粮还是自诳自欺,就是你这整个广大的事业到头来还是加强了烦恼。
我们对于因缘所生法,在《楞严经》讲到两种根本,一个是一个生死的根本,一个是涅槃的根本。生死的根本是攀缘心,涅槃的根本是常住真心。我们刚开始的发心就是依止无明烦恼,我为了贪烦恼而修行,为了嗔烦恼,我一定要比你好,你拜了一百拜,我拜两百拜,为什么?我不愿意输给你,以一种对立的心情来修行。
那么你本身,无明缘行、行缘识,你一开始的根本就是一个无明,发动了一个行业,当然这个行业可能是一个善业,但是这个无明缘行行缘识,这个行业就熏习一个阿赖耶识,这个阿赖耶识一定是一个杂染的。因为你那个行是杂染,这个行为什么会杂染呢?因为你最初的源头是依止无明,无明杂染,行识也杂染,行也杂染,识也杂染,一个杂染的心识所创造的名色、六入、触、受这个身心世界一定是杂染的。
那么假设我们一开始的发心就是为了要成就佛道、为了调伏自己的烦恼、也为了帮助一切有情调伏烦恼而做佛教事业,那这样子的因缘是随顺于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乃至于生老病死灭。所以说呢,出生故彼生,此有故彼有,你前面的最初的原点这个根本是杂染性的,你所发动的业力、所招感的果报都是杂染性的。
《楞严经》它也讲出一个譬喻,说你依止无明烦恼来修学,饶你积功累德都不能成就圣道。说沙,你要用沙煮成饭是不可能的,譬如蒸沙不能成饭,何以故?沙非饭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