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头瞧到尾,惊叹于极地四凶即便天地恶念所孕育而生,却仍旧能在某一时段拥有凡人的情愫。
末了,又见少卿所说的那句她寻见了女娃的踪迹,可没寻见男娃,心下不免有些好奇女娃如今是在哪一处凡世,又是转世为何人。
常珺是这样想的,也是如此提笔写的。
她搁信中同少卿话了两句家常,说到扶桑殿如今掌功德的折子已被她瞧完,皆送往地府后土娘娘处。
又说如今折子瞧完,才体会到久违的清闲是如此如此的可贵,只是不晓得她所编写的史论如今是否还是由她来编写。
常珺捏着信纸,方欲施法将信纸递到极南之地,却于不经意发觉她竟洋洋洒洒地写了许多。
大多都不是甚么重要事儿,皆是家常闲话。
可常珺方一将信纸递到极南之地时,扶桑殿就来了位不常见的神族。
以此前的常珺的话来说,无狐氏是青丘几个氏族中,最花里胡哨的那一个。
而以如今的常钦的话来说,无狐氏是如今青丘,最会蛊惑人心的狐狸。
遥望无狐氏女君手持桃木油纸伞淌过自山阶流下的雨水缓步走来时,真真是如同画中人走至眼前似的。
无狐氏女君指尖微动,那柄极好看的油纸伞便消失不见,她朝常珺行了礼,后摸出青阳帝君的令递过去。
“女君,青阳帝君昨日诏我前去,想叫你前去北俱芦洲一趟,说是有要事相议。”
常珺颔首,当即随着她一道前去北俱芦洲。
约莫是一炷香,北俱芦洲便显现在眼前,常珺万万年不曾踏入北俱芦洲,如今踏进去险些就迷了方向,若不是无狐氏领着,只怕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该说不说,弦锦身上这股子闲散的劲,真真是上界独一份的。
常珺愕然地望着封印共工上君头颅的法阵前的亭子,又愕然地望向弦锦坐于精挑细选选出的梨木雕花椅上,一手搭在飞景剑柄,一手端着茶盏,风轻云淡地守着法阵。
弦锦一见她,顿时放下茶盏向她招手,待到临近瞧清了她面上的愕然,好奇问:“这副样子作甚?你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我。”
常珺愕然地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劲,值得我再参悟参悟。”
弦锦浅浅一笑,“那你这几日留在此处,我助你参悟参悟。”
常珺瞧见她冲自个眨眼,心下明了,“只怕此事不是这样简单罢。”
“你晓得就成。”
身后劲风划过,弦锦反手抽出飞景,霎时便有万千剑影将身后飞舞的黑蛇绞碎,她依旧是笑着。
“你这几日就先留在我跟前,至于到底是出了甚么事儿,日后再叫少卿告知你。”
说罢,身后再度归为沉寂,飞景归鞘,弦锦唔了一声,“玄又此前同我言,你同她写了家书,这样罢,你若是实在想知晓这桩事,就写家书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