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气便气吧,他们除了那点可怜的血缘也再无旁的交集了。冷峻的面庞上尽是倔强,李淡安自顾在这里遐想。
&ldo;叮咚。&rdo;瓷器碰撞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脆。
李淡安的遐想被这悦耳的声音打断,侧首望向发出声音的槅扇处,便看到端着白瓷小碗的李祐如履薄冰般的慢腾腾挪进内室,好似怕碗里的东西洒出一星半点。
收回目光,李淡安紧抿起唇,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ldo;安儿,先将药喝了吧。&rdo;李祐舀了一勺汤药喂到他的嘴边。因着不知安儿何时会醒,他便差人将膳房里的小炉子搬到了外室,一直将汤药热在炉子上。
&ldo;不劳烦您了,我自己可以。&rdo;不过是一碗汤药何至要人喂,想以前不用药他不也扛过去了。
话音将落,李淡安就要伸手接过药碗,却不想自己的右臂和身子被纱布缠在了一起。这一动,他整个人都面向李祐这边侧过了身,甚是尴尬。
李淡安赌气般将自己摔在床塌上,若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给他包扎成这样,他绝对要将这人裹成一个大粽子。
&ldo;你莫动了,小心伤口裂开,就算要和我赌气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绵绵她甚是担心你。&rdo;
&ldo;嗯。&rdo;想到卿绵,李淡安放下了跃跃欲试的左手,乖巧地平躺着。
&ldo;对了,绵绵知道我和你的&rdo;
&ldo;我还未曾告诉她。&rdo;李淡安话音未落便得到了想要的回答。
李祐一勺一勺将药送到李淡安嘴边,李淡安垂眸一口一口饮着。记不清有多久了,自娘亲离开后他再也没有这般被人照顾过了。即便是在对他疼爱有加的舅父跟前,李淡安也一直是一副自立的模样。
李祐看着安安静静用药的李淡安,心都软塌塌的,他终于体会到卿沐同他炫耀的那种感觉了。
然而这样的祥和是短暂的,一碗小小的汤药,不过片刻便见了底。将药碗搁在桌上,李祐背对着李淡安从桌上的八宝盒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捏在手里。
&ldo;安儿,你尝尝这个。&rdo;李祐张开手,掌中静静躺着一颗蜜饯。听卿沐说绵绵每每喝完苦涩的汤药都会用一颗蜜饯,用甜意化去满腔甘苦。
李淡安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讥笑一声,直视着李祐的眸子一字一句道:&ldo;以前用不着,现在用不着,以后也用不着。&rdo;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李祐却听懂了。苦笑一声,收回手握紧蜜饯,黏黏的,黏得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ldo;那你歇息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绝对不打扰你。&rdo;李祐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又说错话。
若是给旁人看了,都要怀疑这个摄政王是人假扮的了。
李淡安没回话,侧头面向内墙闭上双眸。许是汤药里加了助眠的草药,不过半刻李淡安就睡熟了。
听着李淡安沉稳的呼吸声,李祐觉得心都被填满了,冷厉的面容都变得柔和起来,连这偌大的房间都变得温暖了。
晨时三人出门,傍晚两人回府,还是摄政王的亲卫送她们回来的,小姐的袄裙还洒满了墨汁,老赵心中自是有疑问。是以,待王府两个侍卫将离开后老赵便拉着卿绵询问了。
卿绵只得应付说他们今日在骊山写生碰到摄政王,李淡安原是摄政王麾下侍卫,就被调走执行任务了,另派了两人护送她回府。至于袄裙上的墨汁,则是她不小心碰倒才洒到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