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龄困倦地等待着,更漏滴深,她许久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如水的长发流淌而下,萧蕴龄从床上坐起身子,她什么都看不清,却知道沈策也在睁着眼看她的动作。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她尽可能抑制自己的情绪,但仍泄露出几丝不满,“我即将是你的妻子,可是我对你却所知甚少。”
她实在不想某一天在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夫婿的过去,也希望沈策能将她放在对等的位置进行交流。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沈策对她的态度她有所察觉,既有男人对女人的喜爱,也有主人对宠物的掌控。
这两个角色都要求她忠诚,可忠诚之外,意味着服从。
月光被阻挡在帷布之外,在这一小方天地中,萧蕴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一声一声,沉闷凝滞。
她推开沈策揽着她的手,手指掀开两片帷帐之间的连接处,月华短暂地眷顾着他们,又被严实地拦在床外。
沈策将人抱回怀中,他揉着她的细腰,触及一手温凉。
“男子二十,冠而字。”他停顿了下,“我的字是由父亲取的。”
“是什么?”萧蕴龄在他怀中抬头,唇瓣擦过他的下颌。
沈策低头寻找她湿润柔软的双唇,他碾过她的唇珠,“知行,沈知行。”
“沈知行……”萧蕴龄喃喃地重复,长辈取字,多寄托自己的期许,“他对你有很高的期望。”
“不,这是对我生父的规劝,也是对我的警戒。”他轻轻喘息着,唇齿间的动作越发急迫。
生父?
萧蕴龄心中惊诧,血腥味道在她口中弥漫,因她不小心咬破了沈策的舌尖。
她焦急地想要离开给他找药,但腰后的手掌压着愈发用力。
“我父亲除母亲外,也纳有几门妾室,但武安侯府总没有子嗣诞生,因此他知道了不是我母亲之过。”
“我生父是沈家旁支,他有许多个孩子,因此我被过继到武安侯名下。也因此,我躲过了流三千里的处罚。”
萧蕴龄安抚地握着他的手腕,腕骨分明,在她手心中微微颤抖。
“他犯了什么罪?”
“先祖名将出身,族中子弟多以他为豪,沈氏一门,有功成封侯的父亲,也有临阵倒戈,致使跟随将士横尸遍野的……”
那就是他的生父了,萧蕴龄内心叹息。
“族中长辈与父亲唯恐他的品行影响到我。”
他被过继到武安侯名下时,已经记事,他在生父膝下七年。七年的岁月,足够一个孩子产生孺慕之情,也完全可能继承他的卑鄙。
后面发生的事萧蕴龄能够猜到。
他还小时,无法明晰父母对他的观察审视,也不懂隐藏自己从原来家中带来的习惯,先入为主的看法使得他所言所行皆是错漏,都能看出卑劣灵魂残留的影子。
她忆起沈策习以为常的家法,怜惜地抚摸他的脸颊,她神情哀伤,试图安慰他:“你与他不一样,你和他们都不一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