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
无罪,却一直活在多重煎熬构筑成的牢笼里。
凭什么?
贺铸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沉重,几乎快要动弹不了,血液无法回流,汇聚成一团蓬勃的火。他忽然产生一种冲动,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全部去给眼前的这个人。塞给他,丢给他,哪怕他不想要也要给他。
“不是这样的。”
晏容秋眼前一暗,迎面是贺铸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用力将他纳入怀抱里。熟悉的来自浩瀚海洋深处的清冽香气弥漫开来,虽然已经不知道被拥抱了多少次,但每一回,总能令他短暂失神,想要挣脱的念头轻而易举地就被渴望抓紧的冲动取而代之,好像贺铸身上有什么魔力一样。
“你说的是错的,想的也是错的。”
“晏容秋,你这个人……”晏容秋听见贺铸喉咙里有微弱而模糊的呜咽,气息擦过他的耳朵,滚烫的,像火种一样。
“为什么偏偏在自己的事上,傻成这种样子?”
酒精、体温和香味汩汩地沸着,将晏容秋的头脑熏染得乱七八糟,过了好几秒,他才像一台死机后重启的计算机,吱吱嘎嘎艰难运转起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是不是还说我傻?”
晏容秋刚想挣开,又被贺铸轻轻按回怀中,掌心的温暖透过厚厚的毛衣,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地抱着他,轻缓而有力,温柔却强硬,仿佛想把自己所有的热量都给他,驱散他身上的每一寸寒意。
在贺铸圈起的城中,连时间的流速都变得缓慢了下来。让人恍然间觉得,这么寒冷的冬天,其实也是很好很好的季节。
“以后,请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因为自己的出生,让身边的人变得不幸,天底下再没比这更傻更荒唐的念头。”
“相反,或许正因为有你诞生在这世界上,有些人才会变得更加幸福,就算是对毫无希望的人生,也能重新充满期待。”
贺铸的声音依旧是沉沉的悦耳,不管说什么,都有如讲述古老童话般迷人。晏容秋迷迷糊糊地听着,想要辩驳些什么,眼皮忍不住发沉。壁炉里柴火“哔啵哔啵”地燃烧着,在这异常宁静的氛围中,他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睡,却也睡得不沉。半梦半醒间,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那深海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鲜明。
然后,有一点轻柔的触碰,落在自己的额头上。
晏容秋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过劳后又产生了幻觉,但他还记得自己还被贺铸圈在怀里,于是努力睁开眼睛,用力眨了眨,视线缓缓聚焦,定格了贺铸的脸。
太近了。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晏容秋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就能看清那双藏在厚厚镜片后的眼睛。
心在腔子里一滚,无端地乱了套。
就在这时,酒店房门忽然被打开,门口传来略带惊讶的轻柔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