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总说牵他的鼻子,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牵住他的鼻子---&rdo;
姚小萍笑着说:&ldo;我真不想在这里说,免得严谨听去了,不给牛鼻子我牵了。&rdo;
严谨不哼不哈地吃他的饭,姚小萍说:&ldo;告诉你吧,凡是他有求于你的事,就是他的牛鼻子,你得牵住了,跟他讲条件,他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不答应他的要求。像这个搬回去的事,就是卓越的牛鼻子,如果你先搬回去了,那上不上户口就掌握在他手里了,所以你千万不要现在就搬回去,你告诉他:等你给孩子上了户口了,我就搬回去。&rdo;
严谨这个闷葫芦忽然插一嘴:&ldo;那如果他说你不搬回来,我就不给你上户口呢?&rdo;
&ldo;那就该他鼻子拉个豁口!&rdo;
&ldo;但是你户口也没上到,两败俱伤。&rdo;
石燕觉得严谨其实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只不过不那么爱吭声罢了。像牵牛鼻子这事,他就比姚小萍考虑得周到。就是这么个道理,牵牛鼻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牵松了不起作用,牵紧了把牛鼻子拉豁了,牛还是跑掉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向严谨这个牛鼻子大师请教什么是合适的松紧度,牛已经到门前来了。
她因为正在讨论牵他鼻子的事,现在有点换不过表情来,十分尴尬,但她看见姚小萍早已换了嘴脸,好像刚才就一直在等卓越来吃饭,现在终于等来了一样,春风满面地说:&ldo;卓老师总算来了,坐坐坐,我给你盛饭----&rdo;
卓越站在门口不肯进来,话里带骨地说:&ldo;姚老师,我想接燕儿回家,元旦到我妈那边去吃饭,不知道您批准不批准我们夫妻团圆?&rdo;
姚小萍呵呵一笑:&ldo;批准,批准,不光批准,还想跟着去捞油水呢。刚才还在问石,说你婆婆有没有请我一起去吃饭呀?&rdo;
石燕巴不得能把姚小萍也带去壮胆,巴望卓越做个顺水人情,把姚小萍一家三口也请去,人多还热闹些,不就多三付碗筷吗?
卓越含蓄地说:&ldo;如果姚老师能去,那真是蓬荜生辉了,不过客人都是我妈请的,都是她那个圈子的人---&rdo;
姚小萍说:&ldo;都是当官的?那我就不好意思跟去凑热闹了,别把你们家聚会的档次拉低了----&rdo;
&ldo;我得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们燕儿,把你的宝贵经验无私地跟她分享,经过你培养教育的人肯定与众不同,你看你的儿子----&rdo;
&ldo;卓老师到底是当老师的,能看出我们小刚的进步。还亏得我那天把我儿子一把从栏杆上抱下来,不然的话,我儿子报废了是小事,如果连累卓老师去坐牢,那国家损失就大了---&rdo;
&ldo;你说那天?呵呵,那怎么会呢?又不是我把他抱栏杆上去坐着的,人人都看得清是谁的责任。姚老师,大家干的都是教书育人的工作,以身作则最重要,要给孩子树立一个光辉榜样,最要紧的是不要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男盗女娼----&rdo;
严谨对姚小萍吆喝说:&ldo;吃饭,吃饭!&rdo;然后又对卓越说,&ldo;老卓,你们要去哪里就快去吧,石还没吃饭,再讲几句,黄花菜都凉了----&rdo;
石燕小声说了句:&ldo;姚,那我去了,也好把这里让给你们---团聚,我祝你们新年快乐!&rdo;
姚小萍说:&ldo;你也一样。&rdo;
她又说:&ldo;我---过完元旦就回来的----&rdo;
姚小萍含沙she影地说:&ldo;你还是等卓老师决定你回来不回来吧,不然的话,有人又要把自己的责任怪到我头上----&rdo;
卓越又想回嘴,被石燕狠狠盯了一眼,总算把他下面的话盯回肚子里去了。她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傻乎乎地大包小包背过去,免得到时候又要麻烦严谨帮她去搬东西,她只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一个包里,对卓越说:&ldo;我们走吧。&rdo;
卓越问:&ldo;就带这么点东西?&rdo;
&ldo;先过了元旦再说吧---到时候可以---回来拿---&rdo;她的语调很坚决,他没再说什么。
这次两个人还是一个住卧室,一个住客厅。第二天是那年的最后一天,卓越一定要她跟着去菜场买菜,她见天气寒冷,就不想去,推了好多遍,他都不肯松口,她想他可能是想告诉众人他的家庭生活多么幸福。想到他现在政治上不得意,妈妈也被迫提前退休,他现在就靠她来给他挣面子,心里竟同情起来,毅然跟他去了菜场。
两个人顶着寒风买了菜回来,还是她做饭,做完后两人坐下吃饭,卓越喝了几杯红酒,她一点没沾。他喝了酒,话也多起来,讲的都是他的那些雄心壮志,许愿一定会搞垮姓温的,把姓温的夺走的一切全都夺回来,加倍地夺回来,等等。
她对这些实在没兴趣,但她也懒得跟他抬杠。她到这里来,是因为他妈妈那个聚会,还因为她心里仍然存着一线希望,希望他在公安局有熟人,可以帮孩子上到户口,再就是因为她不想在他走下坡路的时候太冷落他,除此之外,她也不想新年的时候还夹在姚严一家三口当中。就当是她出来住旅馆,把寝室让给姚一家三口过元旦的吧,所以对旅馆主人的政治抱负,她就不想多言了。
到了晚上,卓越洗完澡后又穿着背心短裤在卧室里来找东西,但她已经无动于衷了,看着他裸露的躯干部分,还有他那撑起来的小帐篷,她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还不等他爬上床来,她就跑到洗手间去,在那里呆了好一会,才开门出来,看见他已经钻进沙发上的被子里去了,躺在那里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