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就叫我妈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她在家也是闲着没事。你别看我妈是乡下老太太,她可是见过世面的,以前是国民党军官太太,吃香的,喝辣的,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阔气起来比你我强不知多少倍,是后来她那国民党军官丈夫回家养伤,没来得及逃到台湾去,被共产党抓住,枪毙了,我妈才嫁到深山老林里去的----&rdo;
她这才知道姚小萍那与山村女子风格迥异的美貌气质才华智慧是从何而来的,国民党军官太太!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肯定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了。这也使她越发不理解姚小萍的妈妈怎么可以忍受住深山、干农活、吃糠菜、嫁驼子的命运,也许女人的韧性就是好,无论怎么弯,就是不折。
姚小萍警告说:&ldo;我春节期间要回老家,腊月二十七八回去,要到正月初三四才回来。我看你只有回到卓越那里去过春节,不然的话,一个人孤零零的,可别过个哭唏唏的春节---&rdo;
&ldo;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但我觉得还是好过孤零零地回&ldo;洞洞拐&rdo;去,把家里所有人的春节都搞得哭唏唏的---&rdo;
姚小萍又建议说:&ldo;你就跟卓越先结成一个临时统一阵线不行吗?你在你父母面前要面子,他在他妈妈面前还不是要面子?你们可以讲好了,就春节期间这样蒙混一下家里的老人,先到你那边去住几天,然后到他家拜访一下,其它时间井水不犯河水,那不是一举多得?&rdo;
&ldo;他没提这事,我也不会求他。我不想跟他在一起,可能他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他嫌我这里泥巴路,怕搞脏了他的摩托,再说我现在对他来说---没有用---反而坏事---&rdo;
姚小萍一下就悟出&ldo;坏事&rdo;的真正含义,嘿嘿笑了一阵,说:&ldo;随便你吧,只要我在d市,我都会来陪你的,我不在d市,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跟我去我们乡下玩?&rdo;
她也不想去,舟车劳顿的,又是乡下,有什么好玩的?自己一个人跟到别人家去过春节,那不还是证明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吗?既然不想丢面子,那就躲在自己家里,哪里也不去吧。
她上了没几天班,就到了期末考试,然后就放寒假了。她领了一月二月两个月的工资,学校还发了她四分之一的年终奖,分了一些春节物资。她手里不那么紧巴了,也去采购了一点年货,对家里撒谎说今年春节要去婆婆家过年,她大肚子坐车不方便,就不回老家过春节了,等生孩子的时候,再回老家,可以一直住到暑假结束。
她父母听说后,遗憾得紧,说自她出生这几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不在家里过春节,现在才真正认识到女儿的确是出嫁了,成了别人家的人了。她父母眼泪汪汪地要到d市来看她,她慌忙拒绝了,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总算稳住了父母。
腊月三十那天,外面飘着小雨雪,天阴沉沉的,她睡到很晚才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歪在沙发上看电视。正看着,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卓越,慌忙把电视关了,不开门,大气也不敢出,装做不在家的样子。但敲门的人很有耐心,过一会就敲几下,最后还高声喊了起来:&ldo;石燕儿,我是黄海,帮你爸爸妈妈给你送年货来了---&rdo;
她急忙起身,趿了鞋跑去开门,真的是黄海,雨雪仆仆的样子,头发湿透了,乱七八糟地贴在头上,脚下一双皮鞋沾满了泥浆子,半头裤子都是泥巴喧天,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像个进城串亲戚的乡巴佬。
艾米:至死不渝(98)2008-02-2906:29:44
石燕一激动就不顾礼貌了,直通通地问:&ldo;你怎么跑这里来了?&rdo;
&ldo;我回了&lso;洞洞&rso;,以为你也回去了,就上你家去看看,结果你父母说你今年不回家过春节。你父母听我说会到d市来办事,就叫我帮忙带些年货来给你---&rdo;黄海在门边搓了搓脚上的泥,进到屋子里。
她好奇地问:&ldo;你----不是说你春节----在&lso;洞洞&rso;那边办婚礼的吗?这么快就办---完了?&rdo;
&ldo;呵呵,婚礼取消了,小付改主意了,不愿意跟我回&lso;洞洞&rso;去丢人---&rdo;
她很替他难过,可以想像他在家人面前有多难堪,说不定家里把客人都请好了,结果媳妇又不来了,他父母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她安慰说:&ldo;肯定不是什么怕丢人,也许是舍不得父母,或者---是身体不舒服----该不是有喜了吧?&rdo;
黄海又呵呵一笑:&ldo;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像我们这样结婚,哪里会有喜?&rdo;
她知道他结了个&ldo;空婚&rdo;,更替他难过了,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心疼地看着他。
他一边找地方挂那些腊肉腊鱼的,一边反转来安慰她说:&ldo;我早就说了,我跟她在一起,只是给她一个出国的希望,让她能够好起来。现在我的目的正在慢慢达到,她知道嫌我丢人了,说明她的病好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do;
她听得心酸,忙背过脸,找了个干毛巾让他擦湿头发,又找了个脚盆,倒了点热水,叫他把脚上的湿鞋脱了,洗个脚穿棉拖鞋,免得把脚冻坏了。
他一切行动听指挥,她叫他擦头就擦头,叫他烫脚就烫脚。她看他把头发擦得都站了起来,虽然像篷乱糙,但比刚才好看多了,特别是从完好无损的那边脸看,简直就是英俊潇洒。而且他一双脚也洁白修长,她想他如果不是脸遭到破坏,也算是从头英俊到脚了。不知怎么搞的,她一想到&ldo;从头到脚&rdo;,思绪就一下滑到位于头脚之中点的那个部位去了,脸上有点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