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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啊，桥沉没了，今天哪儿也不能去。就在这里的旅馆休息吧，总会有些空房间的。&rdo;

湖畔有一座岩石旅馆，旅馆的石头表面被绿色的雾气浸得湿漉漉的，石门上方镶嵌着细细的烫金文字hotelswitzerland（1）。当我读到swi的时候，猛然想起母亲，现在母亲怎么样了呢?我蓦地犯起疑惑，母亲也会到这座旅馆里来吗?于是，我和青年一起钻进石门，来到前庭。雾气迷蒙的院子里似乎盛开着巨大的火红的紫阳花。孩提时代，看见被褥上布满鲜红的紫阳花，就会产生莫名的悲伤，现在我才明白，这种鲜红的紫阳花是确实存在的。

&ldo;不冷吗?&rdo;

&ldo;嗯，有点儿冷。雾气浸湿了耳朵，耳朵里有些凉。&rdo;我说罢笑了，问道，&ldo;妈妈怎么样呢?&rdo;

&ldo;她在坟墓底下。&rdo;

青年无限悲戚而又慈爱地微笑着回答。

&ldo;啊!&rdo;

我悄声叫道。是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母亲的葬礼不是早就举行过了吗?啊，母亲已经死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一股难言的怅惘之情使我浑身颤抖，我醒了。

阳台上已是黄昏，下雨了。周围梦一般飘溢着绿色的寂寞。

&ldo;妈妈。&rdo;

我叫了一声。

&ldo;你在做什么?&rdo;

一个沉静的声音回答。

我高兴地跳起来，奔向客厅。

&ldo;刚才呀，我做了一个梦。&rdo;

&ldo;是吗?我还以为你在干些什么来着，原来睡了个大午觉。&rdo;

母亲深有意味地笑了。

母亲如此优雅地平心静气地生活着，实在令人高兴，我很珍视这一点，不由得涌出了泪水。

&ldo;晚饭做些什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呢?&rdo;

我稍稍提高嗓门问道。

&ldo;不用，什么也不想吃。今天升到三十九度五。&rdo;

我一下子蒙了，一筹莫展地呆呆环视着昏暗的房间。我忽然想到死。

&ldo;到底怎么啦?怎么会到三十九度五呢?&rdo;

&ldo;没什么，只是发热前有些难熬，头有些疼，发冷，然后是高热。&rdo;

外面已经黑了，雨似乎停了，刮起了风。我打开电灯正要到餐厅去，母亲说道：

&ldo;挺晃眼的，不要开灯。&rdo;

&ldo;一直躺在黑暗的地方，不觉得难受吗?&rdo;我站在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