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垂着头,给自己规划今后的路线,妄图让自己不那么紧张。但作用有限,还不如他给自己一巴掌管用。
踏出医务室门口的一瞬间,他就想跑。肃濯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他只好像个被押赴刑场的罪犯,被安全带粘住,内心倒数自己赴死的秒数。
这个过程格外煎熬,直到肃濯在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发出声音——他咳嗽了一声。
糜子落顿时受惊得弹起来。肃濯打开一点车窗:“太闷了。”
说着,他看过来,笑容温和得有些诡异。
“你想逃吗?”
糜子落只讷讷道:“你说什么?”他都没注意到自己嗓子哑了。
“你很敏锐,糜先生。”肃濯没有继续那个话题,“或许你在想,是我老年痴呆开错了道,还是我脑子一抽换了主意。”
他笑了笑:“反正在你想象中,我的形象肯定不太好。”
看来这人很有自知之明。糜子落当然注意到,这不是开往总部的路线,反而是回宿舍的。但他不敢随意揣测肃濯的行为,所以他选择不出声。
“你害怕身份审核,为什么?”肃濯说,“是普遍的紧张呢?还是被深痕杀出来的应激综合征?或者是你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通过。只要一去,就露馅了。”
他最后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糜子落知道根本瞒不久,他不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演员,再加上,知道田小姐之前,他根本没藏着掖着。
是他太年轻了。他受够了在猜忌中生活。
他不知道杀死原主的是谁,也不知道若是“亲朋好友”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他会遭受什么。既然凶手抓不到,就让获利者承受这一切。
而他,就是那个获利者。因为他得到了崭新的生命。
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他或许都不会那么孤独。但这个天真的想法,也在知道田小姐的存在后破灭了。他当时追着问田小姐的事,除了一点点私心外,也是想知道她目前的状况。
反正都是犯人了,待遇好他说不定还会主动“自首”。但崔才良毫不在意道:就关着了呗。
那告辞。他是坚决不愿被关着的。
听到肃濯揭穿了自己,糜子落低头不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所以,你也不是本人?”肃濯问,接着他看到糜子落四处打量的神色,就勾唇笑了:“放心,这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
然后,他当着糜子落的面把手机关机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