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梵坐在地上,一边揉搓着麻木的手脚一边对黑脸汉子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干嘛给我松绑?”
黑脸汉子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姚梵笑道:“赶紧给我点吃的,我饿了,你绑票倒也罢了,总不能饿票吧。”
黑脸汉子也笑了,道:“你倒是光棍,我们跑了一天都没吃上一口,你一觉睡醒,就要讨吃的。”
姚梵道:“你们有没有带上我伙计们的货箱?里面有我们在潍县客栈买的煎饼和酱肉。”
听姚梵说煎饼酱肉,洞里所有马匪都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黑脸汉子道:“早知道就抢个货箱带上了,咱们走的匆忙,只拿了你那伙计的买路钱褡裢。”
姚梵道:“这怎么办?你们都不饿的吗?赶紧拿银子去买些来吃。”
那英武女子笑道:“你这汉子倒也稀奇,被绑了票来,却只想着吃。”
姚梵道:“我何必害怕?你们要杀我早杀了。既然是绑票,那就是和生意一样的道理,大家你来我往的,银子换人嘛。”
女子道:“你莫急,外面兄弟们正在造饭,等熟了,有你的一口。咱们来说说,你掏多少钱赎票吧。”
姚梵道:“我那些车上的货,一车大约值个1oo两,31个小车,算是31oo两,如何?”
谁知这女子却并不急,蹲下来道:“这位掌柜你是哪里人?”
姚梵心里诧异,心说她问这个干嘛?
“我是青岛口早帆商号的掌柜,姓姚名梵,怎么?侠女见过我?”
女子柔声道:“你们那青岛口城中有没有好医生?”
昏暗的山洞中,姚梵借着火把的亮光看这女子,见她眼神中带着忧郁,姚梵这样的精明,顿时心中一动,说道:“本地倒是没啥好医生,可倒是有些西洋货船带来的好药。”
那女子眼前一亮,急问道:“什么洋药?吃什么病的?”
姚梵向内抿着嘴唇,舌头舔吧了一下,想好说道:“有吃伤口化脓的,吃了以后脓消结疤,伤口开始愈合。”
只见这女子面色有些失望,姚梵又舔了舔舌头,说道:“还有吃寒热高烧的,吃了以后能退烧,去寒热。”
女子大眼睛忽闪了一下,急切问道:“可有吃痨病的洋药。”
姚梵与她对视着,近看这女子,现她眼旁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扶着膝盖的双手瘦瘦细细的,上面还露着青筋,她刚才英武飒爽的眼神,现在则显得单纯而忧郁。
姚梵心想,这女人必然有亲戚朋友得了肺痨,我要是说我能治,那手里就多了一分筹码。
可是姚梵又害怕,他可吃不准病人是否有药物过敏反应,或者说病人的病症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于是姚梵推道:“痨病这样的大病,洋人也没辙。不过我要是今后听见有能治痨病的洋药,一定设法告诉你。”
姚梵放弃了节外生枝的想法,在他看来,赶紧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那女子眼神黯淡下来,觉得姚梵是故意留个悬念在套近乎,她低着头冷冷地道:“赎身银子就算31oo两罢,之前那褡裢袋子里的银子,算是给我死去兄弟们的安家费了。”
姚梵爽快地道:“请女侠拿个纸笔来,我写了叫人送来,我手下伙计和李家认识,一定能借到银子。”
女子道:“如果借不到,你把值这些钱的货押下来也行。”
姚梵道:“你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了给你,绝不含糊。”
黑脸汉子道:“你这掌柜这样爽快,我白马会若是今后在道上再见了你,定不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