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言语交锋数回,终在孔左相和常右相的示意下齐齐对御座一拱手“请殿下定夺。”
孔常之争在五日一次的大朝会上已是惯例。
工部归附孔相,屡次大新土木图谋国库拨款,淮河秋汛便又是敛财的手段,不管河道治理如何,拿到钱出了灾情只需找个替罪羊便不了了之,不给银子正好借此抹黑太子,逼其退位,再不济还能欺上瞒下颠倒黑白,皇位之上耳目闭塞还不是听之任之。
右相是当今国舅,借着辅政的便利自成一派,仗着玉玺由皇后保管,把持了主人事的吏部,分了孔党的蛋糕还觊觎他们的财路,今日从中阻挠应是想借淮河一事在工部分一杯羹。
宫祁所要做的无非是制衡两方,再趁机乱中牟利发展己方势力。
如今局势,准了工部等于用国库的银子填了孔党的胃口,不准便有谣言四起扰乱民心,此事需要一个折中的法子。
他稍作思索,找到了破局的关键,留下一句容后再议就离开了金銮殿。
“去翰林院。”
翰林院掌文书刻录、编纂,管理藏书阁,包括宫祁所需的大夏水舆图。
宫祁步入典簿厅时,轮值的学士已跪倒一片,他看着黑鸦鸦的头顶,座上主位,指了指其中发丝最为柔顺黑密的一人。
“你,留下侍候。”
那人抬头应是,其余人自觉退了出去。
“给孤将水舆图取来”
“是,殿下稍等”
宫祁端起茶盏,扫开其上的浮沫,听到室外低声的议论:
“哎哎,你们看到了吗,殿下当真龙章凤姿,非常人所能及。”
“可不,光那一身气势就叫人两股战战,腰肢酸软,真是便宜了那姓卫的小子。”
“人家可是探花郎,有一副好容貌自然拿尽了好处,可不像我等只凭实力说话。”
“就是就是,谁知道这秋闱的名次是怎么来的,不过那卫承泽长的可真是,嘿嘿嘿……”
交谈之人渐渐走远,耳聪目明的太子殿下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咽下哽在喉间的一口茶,卫承泽也从后殿取来舆图,恭敬的在案上铺开。
宫祁并不在意刚才小小的插曲,敛目看起了淮河的下游,凭他的常识判断,这河道走向不像是会泛滥致灾的,最多是形成冲积扇,再归入洋流,汛期也不至于需要反复加固堤坝。
他本以为能就此发现些微端倪,从根本解决问题,结果还是遇到了僵局。
卫承泽立于一旁,见太子长眉压低目光如渊,直直盯着淮阳郡,轻声出言:“殿下,这舆图至少有五年未修正过了。”
“嗯?”宫祁侧目,眼尾的弧度很是锋利,让幽深的瞳仁更加摄人心魄。
“臣……祖籍淮阳安阜,回去乡试时去过淮河。”卫承泽心跳快了两拍,险些语不成调。
“淮河在安阜西侧有一座大坝。”卫承泽走近在图上一指,“是当年河水减流为储水所筑,只是如今……”
宫祁对此有些印象,水坝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淮河,之前确实有人提过要放坝泄洪,只是被沉迷玄学的皇帝以危害风水驳回了,可笑皇帝整日求仙问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