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苏沉默了一会儿,他对甘小栗和简行严两个人推导出的答案并不十分满意。他摸着自己长衫膝盖头的位置叹气到:“可是这个林育政现在就像个影子一般的消失不见了,可暗中杀人的黑手却没有停下。”
“但是诬陷我的人,也就是开枪的那个人,除了林育政还能有谁?我真的没有得罪过那么多人啦!”
甘小栗也补充说:“长桌宴那次,丧门坚还说过,林育政手上的茧子像是用枪留下的茧子,当时林育政说其实是写字的痕迹。”
“小栗子你记性真好。”
“可说来说去,都是丧门坚在说,他万一是在骗人呢?”甘小栗问。
要命了,张靖苏索性抠穿了自己长衫的膝盖头,缓缓说:“丧门坚这个人交给我来摸个底吧。”
“你要奉献男色吗?”简行严没头没脑问到。
张靖苏闭上眼,“要不是了解你就是这么个嘴上没谱的家伙,我就要揍你了。”
钱难赚(一)
张靖苏走后,甘小栗一看简行严并没有要离开自己房间的打算,整个人泄气一般瘫坐在椅子里,歪着头打量着简行严,也不说话。
简行严见他歪着头,索性也歪着头,两个人就像两棵歪脖子树相互缠绕、相互凝望——
“看了那么久,我是不是该亲你一下?”
甘小栗把头摆正,别过脸去说到:“不用了,我们以后还是相敬如宾吧。”
“我没有学过这个成语,让它滚蛋去。甘小栗,你不开心吗?”
“这不是废话嘛……”甘小栗小声道,“你不也不好过嘛……”
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覆上甘小栗的手,只听耳畔一个悦耳的声音说到:“开心要笑,不开心要笑着忘掉,这是我的傻瓜法则。小栗子,虽然日子很难过,但是我们还没到生死一线的地步对吗?”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甘小栗暗暗想起阿甲,他自认应该对阿甲的死负责。
“想一想张靖苏张老师,他可是生命受到威胁,还不是照样东奔西跑,努力的活着。我看你这两天过于颓废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
“上次和你散心散到了升旗山,回来就发生了一堆事,这次我可不敢再和你一起了,免得不吉利。”
“走吧。”简行严不容分说将甘小栗搂紧,“你就跟我一起去火柴厂看看吧,那个鬼地方已经给烧成了灰烬,再不能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了。还有,要是林育政出现的话,我会抢在你前面撕了他。”
甘小栗的耳朵贴在简行严的胸膛上,隔着衣服皮肉和肋骨,他清楚的听到了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每一声都坚强有力。真糟糕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要依赖这个公子哥儿了呢?他暂时放下担忧和自责,接受了这个提议。
两人一道走下楼的时候,王富贵表现出了极大不满。简行严顿时满脸写着“王督公你这又作的哪门子的妖”,可一想到这个家现在有一半的重担是担在自己的肩上,他终于学着把讽刺王管家的话咽了下去,正色说到:“王富贵,我和小栗去火柴厂看看,你把车钥匙拿过来吧。”
“可栗少爷不是不方便出门吗?”
“没那回事,有我罩着,谁敢来找麻烦。”
“我是说他和老爷……”
“老爷都没说要怎么他就不用你瞎操心了。”简行严冲着王富贵潇洒地一伸手,把车钥匙拿了过来。
就这样他俩终于出门,甘小栗也终于时隔多日离开了简家,屋外阳光依旧刺眼,比起七八月却已好了很多,午后的阵雨带了一丁点的凉意。枝头绚烂的木槿朝开暮落,温柔又坚持。
等木槿凋谢,长达半年的旱季就结束了,甘小栗也将迎来在槟榔屿上待满一年的日子。
“喂,你想什么呢?”副驾驶座上的人问。
“在想安全驾驶。”
简行严用手撑住脑袋,“现在你还想家吗?”
甘小栗顿了顿,反问:“哪里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