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份无形之中的好推动他花重金找杨甜甜来试药,最终把一条人命试没了。卫司融敏锐抓到个信息处入点:“甘琅亲手交给你的?”“没有,是同城快递来的,上面写着甘琅的名字,联系方式是快递小哥的。”钟伦说。“你非常确信那是甘琅给你的,不是有人想借他的名字利用你?”不怪卫司融有这一问,是甘琅本人不在灵河市,倘若真想给钟伦送点东西,绝不会想着暴露自己。那药剂是不是好东西,甘琅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既然那么处心积虑要封锁自己的消息,没必要会为钟伦的事将自己暴露在警方眼前。除非,他不得已暴露是为隐瞒身后的某个更重要的人。卫司融下意识想到了站在甘琅及罗子垚背后的林雎,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钟伦莫名:“别人为什么要利用我?”审到这时候,不单郑汝水想说他是个让大家都有收获的人,连他都想说这是个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二愣子。“行。”卫司融不和他在复杂问题上兜圈子,免得把人绕进去了,“你承认和赵竞在酒吧带走杨甜甜,并以五十万做报酬,换取她试药,不清楚药的成分,也没经过正规的手续,导致人死亡,对吗?”钟伦把他说得这句话来回拆分了几遍,和自己做得那些事挨个对上,心里清楚该承认,还是想狡辩。“我有她签的免责书。”“不具备法律作用。”“怎么就不具备了?她签字按手印,这都是真实的,怎么就不作数呢?”“因为你两这桩交易从本质来说就是在违法,你认为法律会保护违法交易吗?”从审讯室里出来,卫司融站在走廊靠东边的玻璃窗前,怔怔看着暖阳下渐渐凋零逐渐光秃的银杏树群,耳听身后传来熟悉脚步声,他问:“那份免责书在哪?”“在沈局那。”从茶水间过来的郑汝水带给他一杯温牛奶,“这是宣帛弈的意思。”他一个钢铁直男没细致会体贴到这份上。卫司融无奈笑了下:“麻烦郑队了。”“谈不上麻烦,就是他太啰嗦。”郑汝水不是没接触过谈恋爱的人,只是不知道原来素来不把人放心里的宣帛弈谈起恋爱来,能恨不得把全部温柔都给卫司融,还不厌其烦来麻烦他,感觉太奇妙,大有些神仙沾染了烟火气,逐渐懂得对人好的意思,“我说真的,那东西落到沈局手里,有些事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什么准备?”卫司融问。“结案。”郑汝水喝完混着塑料味的咖啡,眉头一皱叼着支烟,“他最近被媒体烦得要死,杨甜甜的案又被广播一嘴捅得全市人民都知道,每天各大平台官博下面的评论都在问酒吧女孩被带走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真如广播里说的那样,诸如此类,他不想看,下面汇报的人多少会说两句。”短时间内不会在意,还能用案件正在调查糊弄过去。时间久了,拖不过媒体,更没法封上群众的嘴。不是从他们这边催促早点结案,就是靠手里那则免责书想别的办法。卫司融理清楚后脸色蓦然一沉:“那东西起不了法律作用。”“你我都知道,但……”郑汝水轻吐烟雾,一股青烟在半空中变幻成型,刹那看不出是何妖魔鬼怪,只觉得不像个好东西,还没等人看个清楚,就被秋风一把吹个飞灰湮灭。卫司融沉默。“我说的只是个可能,他好歹也是从基层升上去的,不会真把人命当草芥。”郑汝水回头又给沈儒林挽尊。就是这尊最终还是没能挽成功。知道沈儒林要以免责书做文章,把杨甜甜案草草了案的时候,卫司融正在咖啡馆和顾予林碰面。两人刚提及到混乱过去的中秋节。顾予林:“我妈出差在外没赶回来,想给你打电话吧,怕你忙着就没敢打扰。”“说吧,收了宣帛弈多少钱?”“别把我们交情说的那么俗气,什么叫收钱啊,我这是为你两的美好生活加油助力,他想带你回家过节,我这边不能拖人后腿啊。”“我真谢谢您。”卫司融就事论事,“不好意思,最终是在兵荒马乱里过了一个压根没记起是中秋节的夜晚。”顾予林是个消息灵通的人:“酒吧被带走那女孩啊?你要我查的那几个人和这案子有关系么。”“有。”卫司融给了他一点参与感,“但不多。”顾予林:“…………”“甘琅真那么神秘,连你都没能查到多少。”卫司融捻着薄薄的两页纸,难得对他工作能力产生质疑,“林雎回来了?”“他在国内所有资料都在这。”顾予林对此也很费解,一个大活人,有用信息怎么能少到这份上,“你们要传唤林雎?”“是要,他酒吧那套见不得光的销售方式要被罚,另外他店内服务员和经理的真实来历都要重新过问。”“别说我打击你,就算他回来配合你们调查,也会找个替罪羊。”卫司融搅着汤匙,清甜的牛奶香味弥漫开来,使得他想到了宣帛弈,脸色柔和下来:“哦。”顾予林诡异地看着他:“你昨晚睡得挺好?”卫司融摇头:“最近薛韶玉有动静吗?”“老样子。”顾予林说,“忙着在公司加班,他像是和你比谁在上班地方住的更久。”真有这比赛,宣帛弈也能加入,毕竟昨晚没回家的还有某个要他好好想认错的检察官。“你等我,我接个电话。”卫司融点了点手机。顾予林给了个你随意的手势,端起杯子抿着咖啡,做个老实本分的哑巴。电话全程没超过一分钟,卫司融的脸色比霜打的还难看。顾予林:“怎么了?”纵然有郑汝水提前打过的预防针,真听见周查转达来的消息,卫司融还是止不住的失望:“杨甜甜案快结了。”“结了?”顾予林拨弄着咖啡杯,心里不太得劲,“是单她出事的案子结了,还会她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情也到此为止不准再查?”卫司融沉思数秒,缓缓摇头:“没来得及细问。”昨晚先审过钟伦,后他和郑汝水都不死心又跑去审了赵竞。没了父母在社会摸爬滚打好几年的赵竞显然比钟伦更懂得审时度势,见到他们两,当场把事情撂了。和钟伦交代的差不多,但是多了几处细节。比如证实抢劫金店是幌子,真正目标是实验室的那几支药剂;再比如抢劫实验室和离开大楼的是两批人,一共十个人为团体,他和钟伦是假扮中的两人,剩余八人没透过底,互相不知道;这个实验室是受人委托在研发这类药物,目前资金链断了,研究进行到最后一步,属于铤而走险的找人试药。本来这环节该由实验室出面来,但问题是这药物没过临床,也没走合法程序上架,少了这两个步骤,想要试药就必须补上。没钱就没法继续进行,所以才想到找到钟伦,假借他的手试药,试完了,人死了。最先布局的人早在得到风声的时候跑得人影全无,就剩下他和钟伦跟被下了蛊似的信人家说得万无一失。庄园里那些给他们做不在场证明的人全收了钱,否则哪来的作案时间啊?赵竞一旦配合,是连逃跑路线及现场都给你还原个一模一样的,省去警方后续追问。至此,杨甜甜案背后的隐情正式浮出水面,结果这个紧要关头,沈儒林说结案不查了,卫司融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顾予林看他几眼:“你们队长估计挺生气呢。”卫司融一想,还真赞同他的话:“今天先到这,有事电话联系,我先回局里。”顾予林挥挥手。回市局的路上卫司融点了份外卖,停好车拿外卖的时候刚好和过来找郑汝水的简无修及余初碰上,一路闲谈到办公室,他给简无修指明郑汝水在的地方,又匆忙上楼查实验室背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