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卫司融偏头看他。“他的难缠程度让我梦回实习时期,谈不上满嘴跑火车,就是每句话听着不对。”郑汝水指指里面的监控摄像,“现在有这东西,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审。卷毛这种人,你对他凶,他根本不当一回事,用证据打他脸,他扭捏吐露两句没跟的真话,接着跟你扯皮。”扯来扯去,真话没多少,倒先把你的耐心扯崩了。次数多了成滚刀肉,和他耗着吧,耗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耗着,他又是个关键人物。郑汝水支着下颚看他:“长见识了没?”“嗯,他把老婆孩子送走了,以为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卫司融抽出两张照片,是一个温婉女性带着个可爱小女孩在公园喂鸽子,“等会让我进去会会他吧。”“我给你做辅审。”郑汝水瞅着那张照片,“我们的流调里似乎没有这部分资料。”卫司融大方承认:“对啊,这是我动用个人人脉拿到的。”郑汝水眉梢轻挑:“顾予林?”卫司融只笑笑没回答,郑汝水见状也明白了,低头猛喝几口菊花茶,把浑身火气全压下去。“走吧。”他说,“早点把这块硬骨头啃下来,咱们也能早点回去休息。”事实证明,硬骨头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硬骨头是有道理的。卫司融带着他妻儿的照片出马,也没能讨到多少好处,卷毛像映衬了他的名字,又能做疯狂吹嘘的卷王还能毛里毛气令人想动手。凌晨十二点。审讯室内外安静如斯。这是卫司融入职以来初次滑铁卢,说不郁闷是假的,更多的是碰上可以攻克难题的兴奋。郑汝水看眼坐在椅子上也有困意的卷毛,临时起意道:“回去睡觉,找个能熬的兄弟给我往死里熬他。”收拾资料的小茹打了个哈欠,疲倦道:“熬鹰吗?”“先熬着,他不想好好配合总得尝点苦,不能让他那么自在。”郑汝水最见不惯这等吃好睡好的嫌犯,那是在给他们找事做。“我来吧。”周查突然说。卫司融抬眼,自打进审讯室炸过次毛后,今晚的周查格外沉默,反常得很。郑汝水摇头:“你也回去休息。”身为队长自然知道周查熬了多久,这个事没得商量。周查坚持道:“头儿,我能行。”“我不能行。”郑汝水说,“周查,人在这扣押着,证据也在有序不紊的收集,他跑不掉。最多就是晚两小时破案要挨沈局骂,这比不上咱们身体重要。”周查还要再说,被卫司融探究的眼神一看,偏头不吭声了。“你啊,别想那么多,垃圾说的话能叫话吗?”郑汝水意有所指道,“别在这杵着,抓紧回家,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尤其是卫顾问,陪那么大个孩子玩游乐园,是个体力活。”卫司融笑了下,站起来跟在周查身后往外走,等走到长长去往停车场的走廊,卫司融问:“要不要和我聊聊?”半入黑暗半在亮光里的周查身影微顿,最终还是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卫顾问,明天见。”意料之中的答案,卫司融不勉强,柔声说:“你想聊随时找我,我等你。”周查依旧没回答,对他比了个ok手势,下秒整个人陷入黑暗里,直到停车场那边有车启动声响响起,卫司融才收回视线。当晚再次回到家里的卫司融,面对一室空荡,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他站在玄关,看着没半点人气的家,拿着手机纠结很久还是没去打扰宣帛弈。伤患总归需要多点时间修养,他不该为一己私欲打扰对方。一路自我开解到卧室的卫司融随手推开门想开灯,却在看见床边的景象时蓦然停手。他眨眨眼睛,又抬手揉了揉,没错,是他的床,床头柜的小云朵灯还开着,微暗的灯光落在侧躺朝门方向的漂亮脸蛋上,让他恍然以为那是画中人。而进门后空荡的心在这刻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家里有人在等,他就像飘荡的风筝突然被人牵住了。这时床上人悠悠转醒,睡眼朦胧之际冲他翘唇笑了下。刹那,他的世界亮了。作者有话说:今日更新√宣帛弈:人啊,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比如脸。多人游戏16◎“那也不能为讨好老板把自己玩没了。”◎“饿不饿?”宣帛弈漂亮眼里还残留着惺忪睡意,嗓音微低有着只有卫司融听过的柔软,像冬日里熨烫的暖气环绕全身,更何况说话的还是个美人,极容易满足人的虚荣心。卫司融快步走到床边,低头凑近像是怕吵醒他:“不饿,吵醒你了?”“没有。”宣帛弈没让他越过自己往里去,而是揽着空调被自发往里挪,给他挪了个只容下一人的空位置,轻拍那片任何人皆无法拒绝的上等宝地,“来,睡这。”以往也不是没睡过,犯不着扭捏。卫司融脱掉鞋子躺了上去,位置刚刚好,他这一躺正契合进宣帛弈温软怀里。此人看脸看不出身高,真正一对比会发现比普通男性要高上那么点。卫司融也是最近发现的,美人脸,北方爷们身高。他的心跳不如表现出来那么冷静,胡乱作祟的厉害,偏偏身后平时骚话一箩筐的人也沉默,弄得他只觉得寂静房间里满是他秘而不宣的心跳声。卧室里还是一盏小小床头灯,光色偏暗,给房内刷上一层老电影般偏暖的暧昧色调。卫司融视线下落,被枕着的那只手细白漂亮,拍出来自成时尚大片,他缓缓伸手握住不知被多少人馋的手指:“我以为你回家了。”“卫顾问口是心非。”身后传来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很快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宣帛弈低头埋在他后颈处,气息绵长暖热,嗓音慵懒像困倦的猫,“明明见到我躺在这心里欢喜,还非要说以为我回家了。”“我没有。”卫司融很轻微缩缩肩,呼吸有点乱,“我真的没想到。”“高兴吗?”宣帛弈那只手在半空中像只鹰盘旋半晌落在他腰上,“我们家法的心跳声。他不知道宣帛弈在想什么,却知道这么下去,他即将一夜难眠,硬着头皮说:“我睡不着。”“那来做点助眠的小游戏?”宣帛弈说这话时几乎贴着他的耳廓,酥麻感油然而生,直接引出他生涩的低吟。“别。”卫司融隔着睡衣抓住他的手,脸红的要滴血,低音带上了请求,“不行。”宣帛弈借着微弱的光看清了他颤抖的长睫毛,眼尾泛着动情的红,处处是情,哪哪都是诱惑。宣帛弈喉结微微滚动,最终被他牵引着将手放在了睡衣外侧,由他十指紧扣压在腹部。“融宝。”他饱含深情的一声喊让卫司融飞快抬眼看他,又像触电似的垂眸,轻不可闻应了声:“嗯。”“给个睡前吻可以吗?”卫司融的羞意像潮水般蔓延上来,如果是宣帛弈想亲他,大可不必问,那对方开口了,只有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