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不是放手了吗?”程医生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为什么放手?因为你不希望伤害他,也不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是占有和被占有。当你产生这样想法的时候……恭喜你,你已经开始渐渐能够理解并照顾他人的情绪了,尽管……”他看了一眼画满了叉的情绪记录本,“你还是不知道那些情绪具体是什么。没关系,这种事要循序渐进,急不得。”
温凛脸上的郁气稍微散开了些,眼中却依旧有磅礴的愁绪在涌动:“我爱他,可是他好像感觉不到我的爱,过去我给一个拥抱,说一句认可的话,他都会好高兴地对我笑,现在无论我做什么,他都冷眼看着,不接受,也不肯教我到底该怎么做。”
“他真的没教过你吗?”
“嗯?”
“我是说,虽然他如今不肯指给你方向,”程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堪称柔和,“但是在很早之前,他不就现身说法了吗?”
温凛慢慢睁大了眼睛——现身……说法……?
——红色灯笼在白皙的脸上映出了霞光。
“人有时在意的不是礼物本身,而是有人肯为自己花心思。你有没有动手做过什么送给他呀?”
——柔软的手指在明黄色皮卡丘皮肤的键盘上轻轻点着。
“可爱的是师父,更可爱的是徒弟。”
——洁白的椰奶沾在浅粉色的嘴唇上,唇角的弧度艰难地朝上弯。
“觉得他讨厌,就露出尖牙来咯。”
——铅笔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好听的声响。
“是吧,我也觉得这是我做得最好的一次!”
——苦涩的黑啤倒出时泛出了雪色的泡沫。
“我酒量差……我会忘记的,醒来会好好忘记的。告诉我吧,让我知道……就这一刻,我想知道。”
——餐桌上,蓝色妖姬零落在米色餐垫上的花瓣变成了深色。
“那儿的气温好像是很低的。”
——带着绒绒毛的家居服口袋里哗啦啦哗啦啦地吵闹着。
“好……我一天就吃一颗。”
——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细长的梳子与透明的塑料手套。
“我已经给自己染过几次了,不会失手的。”
——柜子里浅色的春夏常服,一套又一套。
“这套是棉麻混纺,穿起来又软又凉爽!”
——滴着透明雨水的蓝天白云下,雾金亚麻色的潮湿发梢。
“你不是觉得那里吵,想早点走吗?”
——三番四次响起的闹铃,自我催眠般地小声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