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蘅和张盈盈并排骑着马,看着前方傅红缨带着二皇子策马。另一边则是蕙妃恭妃在一处。“二皇子健康活泼,真可爱。”张盈盈语气羡慕,眼神中充斥着想念。她已经几个月未曾看到三皇子了,心中想念得很,尤其是三皇子身体潺弱,也不知她不在宫里,嬷嬷们有没有好好照顾。张盈盈固然可以不随行就留在宫里照顾三皇子,可她不敢。她对皇上的吸引力越来越小了,若是不随行,也许回宫后,皇上就要忘了她这个人了。三皇子体弱不受重视,她不能成为透明人,否则母子俩的处境会很艰难。落蘅笑笑没说话。谁说张盈盈不会成长呢?以前的张盈盈是真的纯善天真,可为母则刚,她也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了。气氛正好的时候,远处皇上所在的地方却传来了一片喧闹。隐约听到尖叫:“不好了有人行刺!”众人一愣,顿时惊慌,有那胆子小的更是直接摔下了马。唯有傅红缨,迅速将二皇子放下马:“去找你母妃!”然后将马绳一拉,马蹄瞬间扬了起来。傅红缨蹬马转向,路过兵器架的时候,身子一扭,脚尖飞速踢出一柄红缨枪,向着喧闹之地奔马而去。落蘅骑术不行,不敢强行,只快速下马,边吩咐钱开带二皇子回去边往那边走。她只有惊讶没有慌乱。皇上来之前围场肯定检查过数遍,出现大批刺客不可能,若只有一两个,君昊身边侍卫众多,被伤到的几率极小,落蘅并不担心他的安全。她在意的是,舒妃好像是一直在皇上身边的。刷好感的大好机会没落到她身上。皇上遇刺,整个围场都喧闹了起来,落蘅赶到的时候,那刺客已被当场击毙。她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之中,只看见了君昊抱着舒妃匆匆而去的背影。落蘅一愣,皇上遇刺,结果皇上没事,有事的是舒妃?她很快问清楚,那刺客是此次跟来行宫的侍卫之一,借着皇上与舒妃娘娘骑马侍卫们都空出一段距离的机会,想要行刺皇上。事发突然,其余侍卫慢了那刺客动作一步,舒妃娘娘在刺客的剑刺向皇上时以身挡剑。皇上趁着侍卫愣神的功夫夺剑反杀了刺客。落蘅听完后半晌无语,舒妃对皇上竟是真爱?都爱到了要以身挡剑的地步了?她没说话,打听消息的红萝还以为她在害怕:“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落蘅摆手:“先去皇上帐篷那看看。”皇上的帐篷外,站了许多人,除了一些王公大臣外,恭妃蕙妃也候在那了,皆是一脸焦急的模样。落后走过去,也做出和她们一样的表情。也不知等了多久,帐篷里终于有了动静,吴长进走了出来:“诸位,皇上并无大碍,天色已晚,诸位先回去吧。”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都知道皇上没受伤,可没有确切的结果前大家都得在这侯着以表忠心。这会听了吴公公的传话才敢离开。后妃们却还没走,将吴长进围住:“皇上当真没事?”“各位主子,当真无事,太医都检查过了。”蕙妃一脸担忧:“那舒妃呢?听说她为陛下挡剑,可有危险?”吴长进一脸为难:“蕙妃娘娘,舒妃娘娘的情况奴才实在不好告知。”他再次道:“各位小主请回吧,若是有需要,皇上自会召见。”众人只好离开。两日后,吴长进突然来到了落蘅的帐篷外:“瑄妃娘娘,皇上下令,请您过去一趟。”落蘅拍了拍二皇子的头,让钱开带着他去找傅红缨,这才到达御帐。御帐很大,分了外室和内室。此刻的舒妃,还躺在内室里。君昊的脸难得沧桑,胡茬绕了半圈。见她进来,招手让她过去坐。“朕打算明日先带舒妃回宫。朕回宫后,秋山这边的后妃与皇子公主就交给你来管,你们按照正常的速度回宫便是。”落蘅闻言一惊:“舒妃姐姐可还好?”“她没有大碍,那剑刺得不深,只是受了很大的惊吓。”那你做出这个鬼样子,落蘅还以为舒妃伤的很严重。落蘅发觉自己有些辨别不出现在的君昊是哪一种性格了,和以前都不一样。还是说,那些性格融合了?落蘅压下这恐怖的想法,斟酌着表情语言。她苦笑了一声:“舒妃姐姐不顾危险,为陛下挡剑,陛下珍重她也是应该的。”“是啊,朕的确应该珍重她。”过于直接的认同差点让落蘅绷不住表情。君昊并未察觉,还在继续:“她以前也是这般对朕付出全部心意,连命都可以不要。朕自幼长在宫里,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妃嫔之间尔虞我诈,前一日姐妹相称,后一天就反目成仇的事,朕见过太多。她们口口声声说爱着父皇,但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自身的利益罢了。朕从不信这宫里能有真心。直到遇见她。”落蘅:“……”她收回之前君昊多种性格融合的想法,这明明是多添了一种性格啊,深情帝!君昊明显陷入了回忆之中。还是太子时,沉璧就在东宫伺候她了,但她那时不争不抢,寥寥几次侍寝,却在所有能见到他的机会里,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他。爱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的,那爱意浓到,君昊想忽视都难。沉璧为他冬日缝衣,夏日做鞋,若不是被他意外发现,也许那一屋子为他做的衣服鞋袜一辈子都不会见光。沉璧的体贴体现在方方面面,她永远都是温柔、爱慕且不缺情趣的。君昊回想起来,不多的相处里,沉璧每一次都令他满意。君昊知道她的爱意,却还是忍不住考验她。等登基后,他故意只封她为最末等的选侍。可沉璧依旧毫无怨言。直到有一日午后,他突然想起了她,与她一同去御兽园新收的小兽。却意外碰到一只成年老虎越笼,老虎横冲直撞,吴长进都给吓趴下了,沉璧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他的面前。君昊终于承认了影沉璧的爱。他想,既然她那么爱他,那就多给她一点宠爱又如何?他给沉璧晋位,送她珍宝华服,让她成为后宫中唯一的妃位。只要她说想他,他再忙也会抽出空去看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给了她足够多的宠爱,沉璧却变了。她变得贪心了。她开始吃醋,开始嫉妒,开始不满他宠幸其他的嫔妃。女子心性嘛,哄哄就好了,君昊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以为沉璧很快就会恢复原样,但她并没有,反倒开始变本加厉,甚至故意嚣张跋扈欺凌嫔妃试图独占他一人。君昊并不恼火,这些都是沉璧太爱他的表现,他愿意纵容她耍小性子。只要不过火就行。可他纵容太过,沉璧屡屡越线,甚至对他说出“不许再宠幸别的女人”的话。君昊觉得该冷一冷沉璧了,她得认识到自己的身份。他愿意宠她,也可以随时收回这份宠爱。于是他将沉璧禁足了。直到一个月后,君昊觉得沉璧应该清醒了,这才解除了她的禁令并带她去了避暑行宫。可沉璧并未清醒,她说出更可笑的话:“皇上说与臣妾两情相悦,臣妾能对皇上身心如一,为何皇上不能如此对臣妾呢?若是皇上当初不曾回应,臣妾自会将这份爱藏在心底,可皇上既然也喜欢臣妾,为什么就不能只喜欢臣妾一人呢?若皇上的爱是多份的,臣妾只是其中一份,哪怕最大的一份,臣妾也不稀罕要。”君昊觉得她疯了。只有疯了,才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他将沉璧幽禁在了行宫深处。直到今年,沉璧终于想通,主动和好。君昊抽离回忆,继续与落蘅道:“这次,她以身犯险挡在朕的身前,朕又如何不珍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