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将军,老夫可以答应你,写信让人送到长安,请朝廷封你为节度使……但你必须保证老夫全家人性命无虞,能够活着平安离开徐州。”
时溥不想节外生枝,当即点了点头,随后嘱咐一旁的刘知俊道:“希贤,就由你派人护送支大人一家离开徐州吧。”
话虽然这么说,对方暗地里却悄悄向刘知俊使了个眼色,分明是在暗示他找机会杀了支详一家。
再说刘知俊,此人虽然平日里喜欢在时溥面前装傻,但他的心机其实并不比时溥差到哪儿去。
擅杀朝廷命官这种事,罪过从来都不小,现在朝廷因为黄巢贼军的缘故,没办法认真追究,万一将来局势稳定了,朝廷计较起来,自己岂不是要倒霉?
想到这里,刘知俊心中一凛。
可眼下这种情况,直接拒绝也不行,犹豫片刻,他只得暂时答应道:“末将遵命。”
…
徐州城易主的当天,支详按照时溥的要求,很快写好了卸任节度使的奏表。
接着对方被允许回府收拾行礼,第二天一早便领着全家老少,共计两百口人,携带了几大马车的财物,准备离开徐州,前往长安。
至于为什么要去长安。
一来,支详虽然丢了节度使的官位,但他还有个哥哥支谟,目前在长安做司农卿,去长安投奔对方,说不定能借助对方的人脉,重新活动到别的官职。
二来,支家的大小姐支玉笄,当初与那清河贵公子崔瀣的婚约,也差不多要到期了。此去长安,正好可以安排两人完婚。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支详的妄想。因为时溥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也不打算放过他的家人。
“陈璠兄弟,有件事时溥大哥让我问问你。”
负责“护送”支详一家出城的任务,时溥原本是交给了刘知俊,但刘知俊并不想替对方背这口黑锅,于是私下里找来了时溥的另一位亲信,陈璠。
陈璠和刘知俊一样,皆在时溥麾下担任将领,这次替时溥夺取徐州,刘知俊出力很大,这陈璠也同样功劳不小。
“那还用说,时大哥对我,那可比自家的亲兄弟还亲!”对方是个没有心眼的人,听了刘知俊的话,很快便上了套。
刘知俊心下暗喜,旋即面色严肃道:“那好,眼下有件事,时大哥本人不方便,需要你替他去做,不知道你肯不肯去?”
说到这里,见陈璠满脸疑惑地望着自己,刘知俊于是凑到对方身畔,附耳低语了一遍。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杀几个人吗?”
孰料听罢刘知俊的话,那陈璠连时溥为什么选自己而不选对方都没问,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
“哈哈哈,陈兄弟真是爽快人啊!”
刘知俊嘴上夸着对方,心下却暗骂一声匹夫。
此时的刘知俊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这个决定,将在不久之后成功保住自己一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