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玉听到良玉的话,笑着推了他一下,道:“师兄,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弄点吃的,我先去找师傅。”
“好啊,你去吧,”良玉松开手臂,摸了下冠玉的脸:“那我多给你准备些,省的你今晚吃不饱。”
见冠玉没有往日的劲头,良玉叮嘱道:“一会我把饭菜端进你禅房里,有一个今日才来的,还没有论经,我先过去一趟。”
两人暂时分别,冠玉朝寺庙中最深处的禅房走去。
青山寺外面富丽堂皇,里边装饰的却是极其庄重肃穆,不管是庙堂里的金身菩萨,亦或是墙壁上诸位佛祖的画像,都是十分巨大的,让人见到之后忍不住心生敬畏之心。
冠玉一路走着,不去看旁边的装饰,若不是他自小在寺庙中长大,看到这些东西说不定心里也会产生畏惧之心。但他毕竟在青山寺里待的时间不长,这几年来在寺里总是时来时走,心里也稍感到有些望而生畏。
冠玉走到最里边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房门口还站着两个小沙弥,看着只有五六岁光景,见到冠玉来了,两人露出笑脸和他打招呼:“师兄来了,师傅正在打坐。”
冠玉看着叫自己师兄的小师弟,伸手去摸了摸他们的头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还不等他说话,里边已经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进来吧。”
冠玉忍不住缩了下脖子,里边说话的人正是如今这青山寺的主持,他自小到大的师傅万山大师。
虽然他们如今待的地方早已不是万山了,而是变成了青山,但师傅的名讳却依旧是依照以前的叫法。
冠玉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屋里,规规矩矩的在万山大师面前的蒲团上跪坐下来。
“何以今日过来?可是有事?”万山大师开口问道,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沉若磐石,又带着清冷的淡漠疏离之感,让人无端的想说实情。
冠玉抬头看去,万山大师的样貌还如从前,声音却是比上次见时更蛊惑人心,这才多久没见,师傅又更厉害了。
“师傅,午后有人在跟踪我,我实在甩不掉,又怕坏事,只得往山上来了。”冠玉说出实情,他不知道追踪他的人是谁,他出了寺庙是有责任在身的,不敢掉以轻心。他向面前的人叩首:“还请师傅责罚。”
“徒儿何必如此惊慌。”万山大师确实没多在意:“除外在外,小小行事总是没错,只管记得自己的职责,多将有缘人请来听经就是。”
这是不追究他的意思了,是啊,师傅后面还有贵人,自有人会管这些事。师傅这是让他继续借着唱戏的功夫将城中的贵夫人们往这里引了。
“多谢师傅。”冠玉连忙称谢。
“今时不比往日,经诵的越多越好,别人不知道,菩萨确是知道的。”万山大师看向冠玉,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是,徒儿谨记。”冠玉乖巧应道,他听明白了,意思是说如今青山寺不是之前的万山寺了,有贵人相助,他做的越好,以后荣华富贵也缺不了他的。
万山大师见冠玉态度诚恳,满意的点头,正挥手让他离开,又加上一句:“阿弥陀佛,诸相非相,肉体凡胎也不可用过度。”
这是提点他纵欲了,让他注意身体。冠玉又恭恭敬敬的叩首,才告别万山大师出了房门。
冠玉出了门,门口的小沙弥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他往自己的禅房中走去,突然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景象,那时候他待的万山寺还很破旧,没有如今的青山寺这么富丽,师父说话也很直接。
如今有了青山的加持,青山寺名气大了,师傅也成了本地有名的论经大师,说起话来也变得扑朔迷离了。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师兄果然已经将饭菜摆进来了,他看向桌面,除了桌子上摆着的三菜一汤,还有一个小白瓷瓶。他轻轻拿起瓷瓶摇了摇,师兄果然不亏待他,满满一瓶子。
他拿着瓶子想起万山大师的告诫,嘴角不自觉扯出一抹苦笑来,自己早已成了行尸走肉,连这点爱好也要舍弃吗?
此时在今天下午才上山的一位妇人,正坐在一间封闭的净室中。
与青山寺的外表和名气比起来,这净室过于简单了,除了一张围着帐子的床榻之外,便是一桌两座,桌上放着经书,再加一个放置物件的小柜子,其他是什么也没有了。
这妇人约摸二十岁左右,正独自坐在一张座上,她因太识字,也没有翻开经书。刚用过斋食,她闲来无事手里正摆弄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这食盒还是她下午上山的时候,被一个搭讪的小厮送的。
原来这女子正是周云昊他们要离开的时候,遇到的在马车里坐的女子,小五曾探听她是扬州城边一位财主的小妾。
这小妾名素芳,今年正二十岁。她原是农家的女儿,后因家里贫苦,出来找了个卖胭脂的活,认识了自己的小姐妹马素怡,两个人在胭脂铺里十分要好。
后来马素怡嫁给了一个京城来的相公,而她则被一个财主给看上了,做了人家的妾。
素芳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财主本就妻妾众多,却是没有孩子。见纳了她一年也一样没有生出个一男半女,便有些心生不满,又去寻新人。她满心慌张却是无济于事,后来见到自己的小姐妹一举得男,更是艳羡不已。
直到马素怡上次见面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个好去处,道这里青山寺求子嗣十分灵验,她当初就是到这里来才求到的,才让素芳又燃起了希望。
素芳听闻后,听说要百两银子又打起了退堂鼓。财主对她好的时候,倒是舍得给她花钱,可如今除了吃穿用度,并没有多给一分了。
“妹妹,你听姐的,去吧,有了孩子,这些金银都会来的。”马素怡的话仿佛还在耳朵边,正是这句话让素芳拿出来自己的所有积蓄到了这里。
素芳放下食盒,在屋里走了一圈,掀开床帐看了看,床上简单铺着铺盖,只除了这里的床比她在家睡的床大了一倍,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果真如此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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