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芷院里,管嬷嬷给丫鬟和婆子们发了不少赏银,虽然这赐婚来的莫名,但确确实实是一件大喜事,值得好好破费一番。
相较于众人的喜气洋洋,顾樱却是平静多了,她虽心里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发生。
等她终于清静下来后,便收到了周云昊的书信。
信上字了了,没几个字,却令她真心笑了出来。
“甚是心疼,陪你。”
一天之内,外边的舆论几经波折,但自从圣上赐婚出来后,所有关于顾樱不好的话语都没有了。
当天下午,顾樱单独去了荣华堂一趟。有了圣旨的加成,顾樱直接对顾老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所有要求,而理由也是现成的,皇家的威严不容蔑视,而她即将成了亲王妃,娘家更是不能有什么污点。
众人不知两人是怎么谈的,但在晚饭之前,梅玉娘拿到了一张和离书与顾丙岑一起离开了顾家。
阿贞有些不满:“这样的人,在有些地方,还得浸猪笼呢。真是便宜她了,做出这样的事最少也该给她封休书才是。”
管嬷嬷:“休要胡言。以后小姐的身份不比以前了,你更要谨慎些。”
梅玉娘带着顾丙岑到了蓝山胡同,在曲靖的宅子里,顾佳瑶也在。
四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相认了,顾丙岑在这两日里如同一个无知的幼童,经历了太多,他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
见到一向最是喜欢的曲靖,也没什么好脸色,在得知他就是自己生身父亲的时候,他心里甚至是恨对方的。
而顾佳瑶则是不想回到隔壁自己家里,杜母本就喜欢听闲话,今日知道自己当初算计来的儿媳不过是个外人生养的假千金,如今已然没有什么名声了,更是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对顾佳瑶是没一点好脸色。
杜若衡多年的苦读,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样的事,杜母真怕等到以后真若做了什么大官,还不被人家笑话。
将两个孩子先安置好了,曲靖也是一脸头疼,这几天他忙的脚不沾地,却又出了这档子事,他打起精神安慰梅玉娘:“也不要想太多了,万一那人真替岑儿考个一官半职,将来我安排你们娘俩个离开京城,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去…”
梅玉娘在顾家受够了冷眼,到曲靖这里还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话,有些不痛快道:“我们娘三个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因为曲哥你,事到如今,你连开口娶我的话都不提一句,开口就是送我离开!”
她越说越生气,这么多年的委屈似要全部要发泄出来,不管曲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呛道:“你还说有什么好门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出了事就知道将我送走,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看上你这个没责任心的男人…”
见惯了京城繁华的梅玉娘,不想就这样被送走,她本还想着借曲靖的关系,以后还能有什么造化,谁知道却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曲靖被她说的烦了心,隐忍了许久的话再也按捺不住,对她当头一喝:“你这个贱人,还有脸说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个尼姑庵,一晚上能同好几个男人颠鸾倒凤,这这样的人与花楼里的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事到如今,居然还想嫁给我,你可真要脸啊……”
梅玉娘被曲靖的话给震的呆愣一边,面色白的不像话,曲靖的话让她愤怒又羞耻,她辩解道:“你休要污蔑我,不想负责任说直说,为何要这样污蔑我?”
梅玉娘仔细回想,曲靖说的话她是一百个不相信,当初在尼姑庵里她只看了些那些令人羞耻的册子,后来开始慢慢会做些那种春梦,但她明确问过住持的,住持说佛门清净,能将人内心深处的魔都能照出来,她会做如此梦境是心境使然,只要安心接受便是。
若是依曲靖所说,那她怎么从未见过那些梦里与欢好过男子的容貌?再说这样的事,她就是再没脸,也做不出来。
曲靖嗤笑一声,无言摇了摇头,瑞王手下谋士众多,什么样的药会寻不到?那些人手段高明,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为他们所用。若不是他知道底细,只怕会和梅玉娘一样,连她身上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
他忽然失去了争吵的情绪,只低低问一声:“你晚上睡的时候,眼上可曾蒙了一层纱条?身上可否总是脱衣入眠?”
梅玉娘怔怔道:“你怎么知道?是静衣说慈善庵里能灭一切妖魔,我才会如此做的。可你……”
她想说曲靖又不曾去过那里,怎会知道如此私秘的事,想到他曾有一次提过的背后之人,再联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她喃喃道:“我真的…真的与…”
梅玉娘身子一软瘫在座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曲靖肯定是不会再娶她的了,那她以后可要怎么活?
曲靖见状,开口道:“这也不怪你,那些人手段高明你防不胜防,更何况据我所知,那纱条上放了药效强劲的春药,一般人根本就把持不住。”
梅玉娘忽然抬头:“你说那纱条上有药?可荷平县主也经常去,她还时常说那纱条上的味道甚是合她心意,让她晚上都更易入眠,是不是你弄错了,若真是那样,谁会对县主做那样的事?”
“不要再说了,得赶紧送你离开。”曲靖面色一变,知道了那些高位者身上的秘密,不要说梅玉娘,只怕将来他自己都要不保。
……
九天九夜的科考终于结束了,出了贡院的顾丙诚听到家里接二连三的消息。
双生子弟妹不是自己的弟妹,父亲与继母也和离了,妹妹成了准亲王妃,让他一时不知该是先感叹还是先高兴。
好在放榜的时间很快,没几天的功夫,顾丙诚考中状元的消息就传了出来,这下他是真的只剩下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