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影见他毫无反应,气急出口道,“初云骁,他可是害死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你管他死活?”
初云骁脚步一顿。
但只是片刻,他之后又迈步向前,将初影甩在原地。
初影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不久,两人便已到了校场军旗下。
军旗下那被捆绑着的男子已经看不清样子,皮肤几乎被晒成紫红色,头发凌乱如鸟窝,看不清表情,但一道骇人的刀疤从他的额头蜿蜒至下巴,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初云骁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于是他倾身向前,才听清他是在用气音说着“水……水……”。
“水囊。”
初影不情不愿地卸下腰间的水囊,恭敬地递了上去。
初云骁接过水囊,毫不温柔地用一只手捏住被捆男子的下颚,让他的嘴不自觉地张大,然后一只手将水囊里的水倾泻倒入他的口中。
被捆男子一开始还因为久旱逢甘霖,身体做出了希冀的反应,但没一会便被呛得爆发了剧烈的咳嗽声。
“初云骁,你……!”
初影闻言忍不住冲上来:“大胆谢殊,敢直呼元帅名讳,目无军纪!”
初云骁挥停初影的行动,他直起身,玩味地打量着目前形容狼狈的谢殊——他倔强的眼睛就像狼一样,即使陷入困境,也随时盯准对手,等待一个时机将对方的脖颈咬碎。
“哟,醒了?之前睡得香吗?”
谢殊呸地一声吐了口水,“可香了,还做了梦呢。”
初影被谢殊这没脸没皮的模样气到,抽出鞭子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身上,那原本就已经破旧的衣服更是进一步支离破碎。
谢殊被抽得闷哼了一声,但脖颈依旧梗得挺直,就像他的倔驴脾气一样。
“小狼崽,你可真虎啊……三营王岩龙的身材应该有你两倍大,你也敢和他打?”初云骁打量着谢殊那满脸的挂彩和青紫肿包,真是热闹。
谢殊想到王岩龙的嘴脸就心里来火,那人的污言碎语,只让他后悔没再下些重手直接将他打去见阎王。
“王岩龙虽然被打得惨,不过可以在军医处好吃好喝养伤;你这也一身挂彩,还得服军刑,可不算是笔划算的买卖。”
谢殊始终无话,但初云骁也不急,继续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说吧,你这个独来独往的个性,我想着也不会去主动招惹王岩龙。起因为何?”
谢殊扭过头不去看他,沉默不语。
但下一瞬间,初云骁翻掌如雷,一把抓住谢殊的脸掰正过来,表情如同修罗,“入营那天没教过你吗,长官说话时该是什么态度!”
谢殊从来没见过初云骁这个模样。虽然在军营里大家都称呼他为冷面鹰帅,但也只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这次初云骁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不由让人谢殊瞬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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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云骁不愧是大盛最王牌的将军——他年纪轻轻已经作为将军在边疆戍守多年,战功赫赫,被朝廷封为唯一的一个异姓王。他带领的云骑军战无不胜,是大盛国最坚实的堡垒。而他身边最顶尖的心腹干将,云风十三骑,更是精英中的精英,百姓口中的大英雄。
可是大英雄死在了半年前,那是云骑军唯一的一次败仗。
云风骑中十二人死守望城,敌军苦攻半月不下,直到初云骁和初影带着物资和主军前来营救的时,他们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
望城中储备的军饷按理应该能够撑上一个月,可当初云骁率人彻查时才发现,粮草里不足五分之一可食用,甚至连刚送来的装备也是由废铁打造,一碰就碎了。许多士兵在战场上因为这些破烂,手无寸铁,直接被敌军屠戮。退守城门后,吃完了最后一点粮,空腹苦战快一周才守下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