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骁这次态度的突然转变,着实让人疑惑不解,直到初四好奇地问了一嘴。
只听初云骁沉吟道:“昨夜我做了个梦。梦中具体情形已然记不清,只是记得我很后悔没有救下一个人,后悔到我醒来竟泪流满面。”
说到这里,他轻轻摩挲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和怅然。
那种感觉如同掌中握沙,再努力也无法阻止。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但醒来后,去京城的念头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召唤着他去奔赴什么。
众人虽然不太理解初云骁的这番伤春悲秋,但看到他愿意走出戈壁,去京城历练,大家还是由衷地高兴。
随行的初四和初六,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他们还是低估了这趟行程的艰难。
之前在军中因为军纪仪容的约束,初云骁一直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形象,让人一时忘记了他也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这一路上,他就像只脱缰的野马,带着另一个小孩——初影,上天下地,各种惹事。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日子里,初四和初六无痛当妈,瞬间老了十岁。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初云骁眼里,这个决定虽是有梦作为引子,但此行的更多是为了探朝中虚实。
初国公接初云骁回镇远将军府时,曾带他去过一次京城,所以他多少知道一些朝中的纠葛,但之后的十年,他常居边关,朝中时局易变,京城池水的深浅,可不比西戎战场的刀光剑影来得简单。
--
纵然初六行医二十载,入京之后这次事件的棘手程度,却远超他的预料。
目前他们已入住将军府已有一周,饮食起居皆由初六亲自把关,府内更是重兵把守,按理来说应该万无一失,但从三天前开始,大皇子及他身边几个心腹却突然出现呕吐不止、四肢僵硬的症状。
起初,他只当初入京城的水土不服,除了开些缓解症状的药方,还特地让随队伙夫准备西戎风味的伙食,然而,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到第三天,那几人已然面色青紫,神志不清,俨然是中毒的征兆。
初六寻遍府内,却找不到任何可能的投毒途径。毒素不明,解药根本无从谈起,就如同无题而作,凭空猜谜。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初影突然推门而入,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对方找上门来了。”他手中,是一支铁箭和一封书信。
“今早在门前发现的。”初影解释道,“当时我方守卫竟然没有发现射箭之人的踪迹,对方应该是远距离狙击的好手。”
初云骁神色一凛,展开书信,信中只有一句简洁的讯息:“若要解药,应吾所求。三日后雀东湖华舟待君”。
这无疑坐实了西戎大皇子等人的病症,确实是中毒所致。
初六心中愧疚,跪倒在地:“初六不查,竟让敌人得手,将军请罚!”
初云骁连忙将他扶起,“你我都是初到京城,身处人家的老巢,防不胜防实属正常的。”
“阿骁,你的意思是,这次中毒之事乃大盛人所为?”初六不解,“按理说,大皇子的死,最大的受益者应该是二皇子那一派才对。”
“正因为如此,这件事才不可能是二皇子做的。”初云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如果二皇子真是下毒者,他不会用解药来要挟我们结盟,因为这是他要的结果。而写此信之人,在他眼中,大皇子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
初六茅塞顿开,但这一发现,却让整个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箭矢,样式分外眼熟。
“这支箭的样式,像是大盛五年前的制式。”初六指着箭头独特的倒钩,“你看这里,五年前兵部改革弓箭样式,将原先的锥形倒钩改成五爪钩。而且这支箭,铁质光洁,冶炼之法非我大盛莫属。西戎工艺,断然达不到这般水准。”
“难道是隔壁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