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夜间的风有些急,呼呼作响,零星的枝叶在狂乱中打架。
身侧喧嚣中却有一阵长久沉默。
她微微低头,风肆意撩起耳边的碎发,池希恬伸手往耳后别了别。
猜不到宴时怎么会突然过来,但总归会和季予淮有些关系。
宴时细微的叹息声入耳,随后道:“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市中心医院。”
“医院?”抬了抬下巴,池希恬微微拧起眉头,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
猎猎冷风中,他的一个“嗯”字快被吞没的低沉。
宴时的情绪不高。
“我知道,时至今日,你肯定还没原谅老季,但我想让你去看看他。”
池希恬把季予淮和医院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心里有个挺大胆的猜测,却又没说。
良久,她有些不确认地反问:“季予淮怎么了?”
他们两个人又不是需要天天见的关系,所以就算是一辈子不碰面也没什么意外的。
上次,他们也是在医院分开的。
如果不是很严重,宴时怎么会突然来京城。
“医生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我也不懂,大概就是异物扎进了膝盖,又经历二次撞击,加上处理不当,还挺严重的,要做手术。”
思绪飘回那个暴风雪夜。
季予淮只身把她护在怀里,抱得很紧。
她似乎也听到了有些嘈杂的声音,厮磨在耳边,伴随着季予淮最后一声疼痛的闷哼。
宴时说,手术风险很大。
问过骨科方面的权威医生,谁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算成功,正常的行走也需要康复治疗。
不是没有一辈子站不起来的可能。
这是个惊天噩耗。
“我问过何易,他说那天季予淮和你在一起。”宴时大概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来京城这几天,他也去天光寺那边了解过,碰巧几场小雪过,工人新剪了枯枝,零星地落在泥地里。
宴时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全然明白了。
这句话一出,池希恬缓缓向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的。
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景象朦胧在眼底,她的脑内掀起一阵凌乱,沉重地挥之不去。
她很明白,这就是个不能拒绝的请求。
半晌,池希恬握紧手里的玻璃瓶,缓缓抬头,“宴时,我跟你走。”
……
寂静黑夜,周围是繁华的大街小巷。
摊边嘈杂的嚷嚷声透过车窗玻璃传入耳中,模糊不清。
池希恬坐在副驾驶位置。
京城的晚高峰能在一个路口处堵半小时,市中心医院的位置,车流涌动。
直至下车,耳边还有微弱的喇叭声。
走进挂号大厅,一股刺鼻的酒精消毒水味迎面袭来,急诊科室的担架抬出去又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