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火药引爆就不同了,真到这一步,他无法控制伤害对象。
而他的本意,本就不是为了杀人。
老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悠悠放下了团扇,对另一人说道:“可惜喽,可惜喽,贾青策兄弟,我本想借机杀几个人给你炼药,但今儿个太后的邪祟没下场,药炼不成了。我可不敢在太后之前动手杀人。”
“……好。”贾青策紧咬的牙缝里憋出了一个字。
他以为准备万全,但没想到却是一无所获。
但他还是不肯放手,“不是只要杀人就可以炼药吗?何必等邪祟出手。”
老板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自己动手?”
贾青策沉默片刻,“我带了匕首。”
台上,孔松月已然冲至祭坛之前,手中步光剑如月刃一般划破了蓝雾和黑鲨。
月华流转,天光滑落,一剑下来,远处的水妖树被拦腰斩断,一束弱粉砸落蓝潭。
而祟冢的身体同样被削去一半。
方才那如烟如雾的黑纱逐渐衰退,露出了祟冢本身的肉质。
孔松月举起一剑,正要扎入祟冢的心脏,一口气了结了它。
但当她的剑刃正要没入祟冢心脏之时,周遭骤然回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
那声音回荡在湖面上,回荡在水妖树间,盘旋在祭坛上空,一齐说着:“月娘。”
声音沉稳明亮又亲切,是她久别重逢的兄长,孔松曦。
“月娘。”
她的剑刃还未落下,因为声音就从祟冢的心脏里传出。
“月娘。”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梁川会说她会后悔。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死找活找,就是找不到孔松曦的尸身。
因为祟冢的心脏这里,就有着孔松曦的一半心脏,他就在这里。
“月娘。”
兄长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孔松月眼前恍然。
虽然她早就想过无数遍,兄长做了错事,她再也不要认这个兄长了。
可真到跟前,她的手却抖了。
兄长的心脏还在,兄长的意识还在,兄长的声音还在,这是否意味着兄长在某种程度上还活着?
虽然他的肉身已经毁灭,但一个人活着是否从来不看肉身完整。
她感受到胸前一凉,是一滴冷汗滑进了她的领口。
就算她再怎么想要锄奸惩恶,替天行道,但当这个恶就在她眼前时,当这个恶正是她的兄长时。。。。。。她真就如梁川所说,犹豫了。
被祟冢压在身下的太常寺祭司已经面部僵硬麻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陷入混沌,肉身也逐渐被祟冢吞噬。
一滩一滩的血水,从他和祟冢接触的地方留下,汇在深蓝的祭坛上,鲜红异常。
血水中间打着旋,只像是寻常的小水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