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不可待地想被傅宣燎操,想证明自己被需要着。
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人不想他死。
可是傅宣燎说:“你不配。”
他那样温柔那样好,哪是你这种恶毒的人比得上?
终于为自己过剩的愤怒找到合理的支点,傅宣燎扯着时濛的头发,把他按在镜子上,手背拍了拍他因窒息泛红的面颊,贴在他耳边说:“看看你,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能跟他比?”
“可是……”时濛干咳两声,从镜子里与傅宣燎对视,唇角扯开一抹讥诮的笑,“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他偷窃我的心血,遭了报应,所以落得早逝的下场。
那我呢?我执意抢回属于我的东西,不管不顾地霸占着你,现在是不是也到了自尝恶果的时候?
深藏心底的危惧破土而出,争先恐后地钻出来兴风作浪,上一秒还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濛忽然开始害怕死亡。
他像每个知道自己行差踏错却以无力挽回的人,在抵达生命的终点线前张开五指,企图抓住点什么。
“如果我死了,如果我也死了。”被桎梏着无法转身,时濛只好从镜子看身后的人,“你会记得我吗?”
镜子不知何时被撞坏一块,以时濛的额角为中心散开蛛网般的裂缝。
傅宣燎的眼睛落在其中一个碎片里,淬了冰似的冷。
被时濛吻过许多次、弧度漂亮的薄唇,在一开一合间被反复打碎。
“那得等你死了,我才知道啊。”
第29章
(上)
傅宣燎做了个梦。
时间夏末,地点操场。
升上高二的第一场运动会,他被赶鸭子上架报了八千米长跑,本着重在参与的精神以及不能丢人的自尊心,开跑前五分钟他咬牙决定尽量跑完。
其实体力上是足够的,傅宣燎热爱运动,课余常跟同学一块儿踢球,标准11人足球场周长和三中橡胶跑道差不多,二十圈而已,小菜一碟。
可他忘了自己的呼吸道存在历史遗留问题。枫城近来少雨,路面上积攒了厚厚的灰尘,今天风大,平旷的操场扬起尘沙无数,跑到第五圈,傅宣燎就被呛到不下五次。
喝水并不能冲淡喉咙和气管的不适,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渐渐喘不上气,脚步也开始虚浮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