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先前出去之人抱着一个盒子走进来,其身后还跟着数名端酒款款而来的舞姬。
打开施长云献上的盒子,整整百两黄金。
谒者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再加上有酒有女人,他脸上愁云尽去,开始肆无忌惮的享受起来。
众人马屁狂吹连番灌酒,把钟荣说的是天花乱坠忠心耿耿,其中一人趁机取过公文袋记住了旨意上面的内容又将之放了回去。
旁边的书房内一老头正坐着打盹,直到施长云二人过来他才悠悠转醒。
坐下之后,那名文书将之前所见一字不差的倒背出来: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
“今河州风起,土浑犯边,又兼北凉在侧,虎视眈眈。靖海都督钟荣,屡立奇功,青州诸事处置得当,寡人甚慰!”
“特,擢升其为正四品上,振威将军。转任河州刺史,念及河州新败之师,许其在青州招募一万军户同往,接诏之日,即刻行事!”
斛律争赫然起身,混浊的眼睛里光芒大盛。
“这局棋,终于要开始了!”他眼中充满了期待。
“争老,吾等是否要早作准备?”施长云咽了口唾沫,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嗯!”
“明日开始,从流民中挑选一万军户。”
顿了顿斛律争又道:“此中每户,皆要有兄弟二人。”
施长云明白老头的意思,捋须微笑:“争老好计策,如此一来可得两万青壮。再有昭武军精锐,河州局面不足为虑!”
但他心里还有另外一层担忧:“可都督那边……”
斛律争拍了拍施长云的肩膀,安慰道:“都督吉人自有天助,放心吧!”
扬州,建康,谢府。
沉默良久,谢道韫抬起头。
她这次不再唤谢安为家主,而是改称叔伯。
“叔伯,令姜不孝!”
她看向一身银青官袍的钟荣,眼中秋波似水,既是在回答谢安,同样也是回应钟荣。
“令姜,愿跟他走。”
“就算他日后,弃我,负我,令姜也不后悔!”
如此女子,世所罕见。庭中宾客有人欣赏赞叹,亦有扼腕叹息者,就连钟荣身后的双锤大汉也颇为动容,抬眼看了一下谢道韫,而后又挪向它处。
钟荣看着她眸中流露出的坚定,微微一笑,他并未作出什么实质性的承诺,只是紧紧握住谢道韫的手,向府门而去。
“钟荣!”
“我谢府还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谢石的愤怒难以抑制,看了一眼却发现府中门人在场的寥寥无几。
钟荣瞥了一眼谢石,冷冷道:“今日谁若阻我,血溅五步,横尸当场,便是归宿!”
言罢,他毫不停留,径直朝外间而去,身后数人立刻跟上。
“钟荣此人竟如此猖狂,你们谢氏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不成?”有人在旁边添油加醋。
谢安明白此人摆明了是为看一场好戏,却也不恼,只等钟荣行出中门方对谢石吼道:“还不派人去追?”
见钟荣出来,控制住谢府门楣的数十亲卫尽出。
一个呼哨响起,另有数十看马之人快速牵来马匹,钟荣将谢道韫扶上马背,百骑片刻不停朝北门方向席卷而去。
百人在街头纵马疾驰,声势之大,行人避之不及唯恐被奔马波及,所过之处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站住,汝等何人,竟敢在建康奔马?”